次日,鸡鸣之际。
孔融的马车停在幕府侧门,二十四道台阶处左右各立着十二名持戟亲兵站岗。
这些亲兵都换了最新的鎏银鱼鳞明光铠,站在那里明光锃亮,气度威武不凡。
孔融左右看一眼,提着自己的皮箱子从侧门入内。
漆皮工艺的箱子工工整整棱角分明,他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连续几日没有饮酒,孔融气色好转,原本泛黄充血的一双眼珠子如今也是黑白分明。
行走在走廊,就听后面几个属吏结伴行走时低声交流,说着昨日贬关中二十七县令长去剑阁开山修路的事情。
孔融不由加快了脚步,这个消息让他感到不是很舒服。
刚要进入司直厅,就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那里,一身鎏金鱼鳞明光铠,对着他拱手:“可是司直公?”
“不敢,足下是?”
“某乃门下督高俊,奉君上口令,邀请司直公前去大厅述职。”
“好,容我卸下斗篷。”
孔融将手提漆皮箱递给附近等候的当值校事,这才脱下羊裘斗篷,与校事换回皮箱后才笑问眼前高俊:“听高督口音,颇类故人,可是圉县人氏?”
“是。”
高俊轻轻拱手抱拳,自我介绍:“家父吕温侯麾下左中郎将也。”
他的出身瞒不住什么人,他们兄弟是从东州兵里搜出来的。
“果有乃父之姿。”
孔融夸赞一声,展臂示意,高俊再拱手,才迈步在前走。
很快就来到正厅,孔融来时黑熊正处理公文,孔融被引入亭内落座,看茶。
等黑熊处理最后一块木牍后,就将笔递给诸葛瑾,甩着手腕问:“我听说入冬以来,文举公终日畅饮甘露,三日小宴,五日大宴,很是热闹。”
孔融不疾不徐回答:“回禀君上,与老朽欢宴者,多是夸夸其谈又无所事事者。聚集彼辈于左右,也好过放任他们流毒各处。”
孔融正色回答,言辞振振:“其中也不乏关东奸细,老朽与之周旋,也省的彼辈谋害别处。”
“有理,这么说的确委屈文举公了。”
黑熊笑问:“我怎么听说酒宴狂欢之际,多有狂浪诗赋?”
“敢问君上,狂浪行举总不会犯罪入刑吧?”
“不会。”
黑熊笑着回答,随即敛笑:“我也知道幕府吏治相对清明,这个司直职务也不好纠察郡县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