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听说过的,我的政治起点很高,到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担任东辽市西岗区副区长了,当年的苏鹏,才仅仅是个区长助理,行政级别还没高呢。”杨怀远慢悠悠的说道。
林海点了点头:“我听说过,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您是东辽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前途不可限量。”
杨怀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年轻气盛,做事自然大刀阔斧,从来不怕得罪任何人,那几年,我确实干得风生水起,还得了个杨毛驴子的绰号,我当时还有点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大家对我的一种敬畏和推崇。”
林海没有插话,只是默默的听着。
“其实,当官,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也最难的事情。说容易,是因为一切都有章可循,不需要任何创新,甚至不能创新,你只要按照领导的布置,把工作做好就可以了。”说到这里,杨怀远略微停顿了下,看了看林海,又继续说道:“可说难,则是因为当官是要摆弄人的,而人,是最阴险最复杂,也最难揣摩的动物,你不能指望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你喜欢的,更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听你的号令,唯你马首是瞻,你要习惯在处处掣肘的环境下开展工作,哪怕是身后有人不停的下绊子,摔得鼻青脸肿,也得跟没事似的立刻爬起来,赶紧把漏洞堵上。记住了,睚眦必报,快意恩仇,确实很爽很过瘾,但那不是为官道。”
林海若有所思,轻声说道:“我懂了,杨书记。”
“你不可能懂的,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没摔过跟头,怎么可能知道疼从哪里来呢?”杨怀远笑着道:“我当年也以为自己悟透了为官之道,但事实证明,还是差了一点,而就是因为差这一点,让我在副处级上卡了十年,十年的停滞不前,耗尽了我所有的锐气和才华,也磨平了我身上的棱角,让我变成了个平庸之人。”
林海直勾勾的看着杨怀远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庞,轻声说道:“别这么说,平庸这个词,用在您身上不合适。”
杨怀远笑着摆了摆手:“非常合适,我现在就是个很平庸的人,我学会了妥协,也学会放弃,而所有这些,都是我曾经坚决摒弃的,在我看来,只要认准的目标,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只有向前,没有后退,然后,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愚蠢的,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十年的代价,所以,我希望你汲取教训,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接下来的话,就是是我用这十年,才悟出的道理。”
林海听罢,深深的点了点头,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