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马,恐怕没有一人会说是鹿,指鹿为马的典故他轻易便能上演。
余娇和刘瑶玉到了前院花厅,便瞧见许多穿着黑褐衣的东厂番役林立在花厅外,神色凛然,一动也不动。
花厅里坐了许多男客,女眷们是在后园摆的筵席由刘夫人招待,男客们的筵席是在这花厅里,刘裕和刘子期作陪,誰也没想到程英会过来,自从程英进了花厅,整个花厅便陷入死寂之中,席面也再无一人动筷。
余娇跟刘瑶玉还未入内,便看见厅内坐在上首的程英。
他依旧着一身大红蟒衣织金飞鱼服,今日倒没有披鹤氅,坐姿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却无损摄人的气势,俊美而又阴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唯一令人觉得矛盾的是,他怀中抱了一只雪白的兔子。
余娇看见那兔子,心里咯噔了下,正要迈进花厅的脚也停了下来。
花厅里的人已经看了过来,刘瑶玉拽了下余娇,误以为她是害怕见到程英,才会这样失态。
事实上,的确如此,程督公抱了只兔子过来,余娇心中的任何侥幸在这一刻都不复存在,果真是来找她算账的。
余娇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迎来怎样的血腥场面,这位程督公权势滔天,权柄大到连朝臣都可以肆意构陷,他若想要杀自己灭口,怕是连个幌子都不用扯,直接便可要了她的小命去。
也许命该如此,余娇有些认命地想。她闭了闭眼睛,忽然间就不怕了,既然最坏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了,那么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只是她不想连累到刘家人,父亲刘裕虽贵为次辅,但瑶玉说过,在宫内父亲遇到程督公,也是任由其言语调笑戏弄,这般忍耐,便足以说明,父亲根本无力正面与程督公抗衡。
余娇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和刘瑶玉缓步入了花厅。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刘瑶玉拉着余娇给程督公屈身行礼。
程英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余娇的身上,打量着她眉眼间的神情。
前两次都是匆匆一瞥,小姑娘如今长大了,眉眼倒愈发好看,尤其是那双杏眸,乌溜溜、水汪汪、圆圆的,虽然尚有青涩稚嫩之感,但五官已经依稀可窥出一丝清媚惊艳之感。
到底出身摆在那里,底子随了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