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不过,师哥说要带我去嘉兴,但只怕离开这咸阳城,我们就会被围困住。”
夏宁道:“督公已经安排妥当了,不会出纰漏的,姑娘大可安心。”
余娇回身看向夏宁:“我知道你对我师哥再忠心不过,他在你心中应当是强大到无所不能,才能令你如此臣服,可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寻常人,就如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般,会受伤流血,会心余力拙,会鞭不及腹。”
“他不是神明,夏少丞。”
夏宁一阵默然,捏着绣春刀的手微微收紧,这番话落在他的耳中,不亚于当头一棒。
因为全然说中了。
他们这些人信奉督公,唯命是从,未尝不是渴慕督公的强大。
他们曾经都是弱者,任人践踏欺凌,是督公让他们见识到强者是什么样子,谁敢算计欺凌到督公的头上,他便会狠狠打碎那人的骨头,将人踩在脚下。
他跟着督公这些年,督公从未有过想办却办不成之事,想杀却杀不了之人,也从未有过想得到却得不到之物。
哪怕那人是帝王。
他的强大,轻而易举的就能令人臣服,顶礼膜拜。
“可他不过是肉体凡胎,同我们每个人一样生了一身血肉,也会跌入泥沼。”余娇原是想说动夏宁,可此刻也不免鼻酸,师哥并无三头六臂,他的强大狠辣也并非天生,他前世甚至是个脾性温和救死扶伤的谦谦君子。
“也有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一天!”
夏宁久久沉默,握着绣春刀的手收紧又松开,无意识的反复数次。
余娇笑的有些凄凉,艰涩出声:“他是我最最重要的至亲,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穷途末路,我要他活着,好好的活着。”
余娇擦去眼角的湿意,有句话她藏在心里很久了,可她不能说给师哥听。
但眼下她可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而不是因为我,与这天下为敌!”
深秋的夜风格外凉,卷起地上的残叶打着旋。
余娇深吸一口气,缓和了几分情绪:“夏少丞,嘉兴出海算不得好出路,师哥的余生也不该是带着我东躲西藏的龟缩在一处小岛之上,只要放我出城,我便能说服刘子期放过师哥,一切还来得及,不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夏宁握紧绣春刀,脸色再次变得冷硬:“余姑娘,我不会背叛督公。”
他转身:“这些话,我当从未听过。”
迈步之前,夏宁留下最后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