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法的——用很多人的血。”
张居正哭泣的声音停止了,他想劝谏皇帝,内心深处却又希望皇帝真的用成百上千的人给自己的老父陪葬——从自己再次入京,已经十九年了。十九年来他没有伺候过父亲一天。且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最爱自己的父亲竟然用这种方式与他永诀。
他伏地哭道:“臣闻讣信,五内俱裂。猪狗畜类,不敢来杀臣,而杀臣之父。此仇焉能共戴一天?”
“然则,臣望皇上勿因怒行政,勿因怒而滥杀。害臣父者固当其罪,而无辜之人牵连也无用。还请皇上制怒。”
朱翊钧听了道:“老先生请起。杀汝父者,不过是要一个变法总理大臣丁忧,进而阻挠变法!张宏之谋逆,与汝父之遇刺,一南一北、一内一外,就算是二者并无联系,可外边谁能信?”
“当此之时,不严加整肃,变法之权威荡然无存!朕先给老先生三个月假,先回家处理老父后事。其后,朕将下旨夺情——看看谁还要跳出来。”
“至于如何整肃,先生不必管了——当务之急是要查出来谁行的凶。”
“汝父高年,科举不利,虽终年而府学生也,心内应若有憾焉。赐张文明老先生同进士出身,封一品资德大夫衔。”
见张居正张嘴要辞,朱翊钧竖起手来道:“先生不必辞。此事朕早有此意。未能在老人家生前赐下而荣于乡里,朕之过也。”
张居正走到御座前,伏身流泪叩头道:“臣五内俱焚,此行万非得已。然臣虽暂离,犬马之心,变法之意,天日可表。臣之心无时无刻不在皇上左右,伏望皇上保爱圣躬。尤其受伤之后,起居食息,还请务必谨慎。”
朱翊钧听了道:“朕知道了,老先生放心。”
张居正接着道:“以上是第一要紧事,臣为此日夜放心不下。臣前日听皇上坠马,心中天崩地裂一般,伏望圣明万分保爱圣躬。第二件事,数年以来,事无大小,皇上悉以委之于臣,不复劳心。今后皇上须自家留心,莫说臣数月之别,未必便有差误。”
“古语说:‘一日二日万几,一事不谨,或贻四海之忧。’何况变法初起之时?自今天起,各衙门奏章,望皇上认真省览,亲自裁决。有关系者,召内阁诸臣,或潘晟、刘应节、王崇古等辈,与之商榷停当而行。”
朱翊钧听了他的殷殷嘱托,眼圈发红,道:“老先生放心,你之忠爱,朕知道了。朕也望你长途保重,到家勿过哀伤身。”
张居正听了这句,再次伏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