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随手丢在桌子上,我也算是看明白了,生生死死自有命数。若是竭尽所能去救旁人,对方还是难逃一死,那是他的命数。
我没必要将别人的生死宿命,怪罪在自己身上,惶惶不可终日。
他生,生。她死,死。
皆是注定。
悟透这一点,那便无所畏惧了。
我往东院的暖阁走去,士兵护送。越靠近暖阁,越能听见那厢管乐声,宁乾洲还挺有雅兴的。
他倒是大仇得报,得偿所愿了。
那我呢?
我这满满当当的仇怨,该找谁排解呢?
远远便见一屋子的高官显贵列座两旁,贵宾座次的位置上,坐了好几个洋人,听那口音,似乎大多都不是一个国家的。
如今,国内强盛的宁/靳/彦三军鼎立的局面逐渐瓦解,看似三军依然存在对垒关系,实则已经名存实亡,仅剩下宁派一军独大。靳派在靳安死后,疲软无力。彦派被打的军心涣散,呈现一盘散沙的局面。
不足为惧了。
剩下的各地小军阀纷纷归投宁派,以宁派马首是瞻。
各国洋人见形势不对,便跑来拉拢宁乾洲,若是能跟宁乾洲达成共识,将他培养成新一任傀儡政权,那便是不废一兵一卒摘了宁派胜利的果实,真正意义上控制了国内局势。
我来到暖阁前,四排朱红彩漆雕花大门敞开,厅堂里灯火通明。
大白天里,室内点了灯。
宁乾洲穿着定制的男士米灰色毛呢大衣,衣领滚了一圈厚重的白色貂绒,全绸缎内衬加羊毛夹层,袖口和大衣下摆的宽大设计穿起来显得异常体面贵气,牛角扣顺排而下。
说不出的雍容华贵,板正极了。
兴许他肺部不太好,皮肤泛着病态的白,薄唇便显得殷红似血。
虽如此,他整个人依然是精神清明的,许是状态比较松弛,他慵懒从容地斜倚着座椅,唇角带笑,听着那些洋人说着什么。
每回见他,他都是穿着军装,一脸严肃冰冷的神情。今日瞧见,多了几分生活气,脸上有了几分明朗淡淡的笑容,视线落在斜前方洋人身上,慵懒听着什么。
今日不像是正式会见,倒像是年关前的寻常拜访。
毕竟快过年了,这些人状态都松弛,所有人都穿着常服,就连宁澈,都穿着黑色猞狸大衣。
洋人开玩笑提及宁乾洲的婚姻,拿出一沓洋妞照片摆在桌子上,一一介绍着那些女人的渊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