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幽又应下,出了门,踏着夜色里乘上马车。
夏夜京城的街道,稀稀落落还有人声,裴寂望着远处灯火,眼底清冷。
……
燕京到泸州两千多里,往返也得到六月底了。
而六月,算起来又该是她染病的那段时间。
前世识人不清,错看了程淑,后来总不至于再那么眼瞎,裴寂的事情她没有倒回去想过,当然也是因为乱党在前世并没有被撕出破绽,很多事情当时都觉得顺理成章了。
她仍是看不出来裴寂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她想,一个着意克制着文章锋芒的人,一定是有他的秘密的。
抱膝在玉簟上坐了一阵,越发睡不着,她扭头唤来梧桐:“晏世子在干嘛呢?”
梧桐会意,打发杨琦去王府。
李南风又看着窗外夜色,忽然想起李存睿今夜也还没有回来。
姚霑送了密报回京,隔日皇帝就下令挖除了两个细作。而这两个细作,却又正是在前朝任过职的官员。
经此一事,朝中所有在前朝任过职的官员都惶惶不安起来,一是害怕自己会不会哪里踩线,二是也害怕皇帝打击报复。就算不打击报复,被他挑中了盯上显然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这几日满朝廷就多了好些鹌鹑。
皇帝也是生气,明明他大施仁政,对前朝臣子并没有干过什么两面三刀的事情,结果这些人有着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跟着韩拓乱来,连日朝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姚霑密报里还有着关于韩拓的新消息,今夜几个人便在承恩侯府用饭,顺道议事。
因为回头还得有后手,晏衡探知靖王去向之后就带着身边所有侍卫出了府,杨琦来到时他前脚刚离开。
西城的魁北胡同是京畿有名的烟花地,拐角的东宁大街又密布着酒楼茶肆,城西的花鸟集市也在这一片,故而到了夜间,人挤人人推人,恍如年节里的灯市。
金三说的那家落英斋,名字看着不流俗,排场也大,人客自然是少不了。
天黑之前唐素已经在落英斋隔壁的客栈订了间房。此时晏衡到达,只留下两个人,吩咐其余人分批埋伏在娼馆四面,而后上楼透过后窗扫向隔壁的灯火。
等到街头人渐少,他遂把面巾拉上,沿着窗户跨上屋顶,贴着墙壁潜到了隔壁。
纸醉金迷销金之地,喃喃燕语不绝于耳。
金三标记给他的这间屋子,是馆子里一间设施看起来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