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书心安理得,继续“告病”。
崔三郎每日进宫当值,见了傅卓,总是对他横眉冷对不理不睬。
宫中内外流言愈盛,傅阁老又自请闭门不出,每日上朝的傅卓便成了众矢之的。种种异样的目光不必细说,明里暗里地探询,背后的窃窃私语,还有崔三郎明显的敌意……
饶是傅卓心志坚定,也有些吃不消。
偏偏还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就是在天子面前,也得装作不知。
两人私下是好友,然而身份有别,兼之傅家如今立场模糊,傅卓的身份也随之尴尬微妙起来。
他私底下也劝过傅阁老几回,可惜傅阁老根本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傅卓强打精神,上朝当差,回来之后,便一脸颓然。
罗芷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柔声宽慰:“这只是一时困境。等过些日子,流言消退,祖父想开了退让一步,重新上朝议事,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傅卓苦笑不已:“你说的是一切顺利最好的情形。只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帝后态度强硬,祖父也不肯退让,借着首辅之势和帝后较劲,丝毫没有退让之意。胳膊焉能拧得过大腿。傅家这回怕是要狠狠载一回跟头了。”
傅卓眉头紧锁,满脸唏嘘和无奈。
罗芷萱也是聪明灵透之人,自然清楚真正令傅卓为难的是什么。
一边是祖父和自己的家族,另一边则是决意效忠的天子兼好友。他夹在其中,岂有不为难之理?
往日波涛暗涌,矛盾隐藏在平和的表象下,傅卓权当不知,从中和稀泥。现在,峥嵘毕露,根本不能两全。甚至容易同时背叛辜负……
罗芷萱心中恻然,上前搂住傅卓,将头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不管你怎么做,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
傅卓默默地搂紧罗芷萱,心里暗暗祈祷。
此事到此为止,万万不要再起波澜。
……
可惜,上苍没有理会傅卓的祈求。
隔日朝会,几位御史联名上了奏折。弹劾沈谨言开善堂之事。
“……沈公子的身世,众所周知。皇后娘娘心地宽厚,怜惜手足,将沈公子留在京城照顾。此举委实令人钦佩!只是,沈公子恃宠生娇,仗着皇后娘娘之势,沽名钓誉,开起了善堂。”
“沈公子露于人前,只会令世人重新翻起已故定北侯夫人的不堪往事,对皇后娘娘名誉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