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就在提亲那夜,索拉雅跟我说起她的过去,也体验过某种非常相似的感觉。
但这一次,说故事的人是我,她在哭泣。
“你怎么想?”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阿米尔。你一下子告诉我太多了。”
“我知道。”
我听见她擦鼻子的声音。“但我很清楚地知道的是:你必须把他带回家。我要你这么做。”
“你确定吗?”我说,闭上双眼,微笑起来。
“我确定吗?”她说,“阿米尔,他是你的侄儿,你的家人,所以他也是我的侄儿。我当然确定,你不能任他流落街头。”她停顿了一会,“他性子怎样?”
我望向睡在床上的索拉博:“他很可爱,很严肃那种。”
“谁能怪他呢?”她说,“我想见到他,阿米尔。我真的想。”
“索拉雅?”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说。我听得见她话里的笑意,“小心点。”
“我会的。还有,别告诉你父母他是谁。如果他们想知道,应该让我来说。”
“好的。”
我们挂上电话。伊斯兰堡美国大使馆外面的草坪修剪齐整,点缀着一圈圈花儿,四周是挺直的篱笆。房子本身跟伊斯兰堡很多建筑很相像:白色的平房。我们穿过几个街区,到达那儿,三个不同的安检人员搜我的身,因为我下巴缝着的线弄响了金属探测器。我们最终从热浪中走进去,空调的冷风扑面而来,好像冰水泼在脸上。接待室的秘书是个五十来岁的金发妇女,脸庞瘦削。我自报家门,她微微一笑。她穿着米色的罩衫和黑色的休闲裤——她是我数个星期来见到的第一个没有穿着蒙脸长袍或者棉袍的女人。她在预约单上查找我的名字,用铅笔带橡皮擦那头敲着办公桌。她找到我的名字,让我坐下。
“你们想来杯柠檬汁吗?”她问。
“我不要,谢谢。”
“你儿子要吗?”
“什么?”
“那个英俊的小绅士,”她说,朝索拉博笑着。
“哦,好的,谢谢你。”
索拉博和我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就在接待柜台对面,挨着一面高高的美国国旗。索拉博从玻璃桌面的咖啡桌挑起一本杂志。他翻阅着,心不在焉地看着图片。
“怎么啦?”索拉博说。
“什么?”
“你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