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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怕失礼,正犹豫要不要低头捡帽子。
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将帽子捡起来了。
宋思弦也没想到,漠北如今的小皇帝居然这么小,也不过是几岁的样子,她见这么小的孩子,局促胆怯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她弯腰将帽子捡了起来,递给了沈云州。
沈云州将帽子拿起,格日图双手去接,“谢谢国舅大人。”
他说话奶声奶气的。
沈云州嗯了一声。
他又将帽子带好,可帽子还是大,盖住了他眼睛,他只能仰头尽量让帽子后仰,这样才能看清沈云州的脸。
大曦的国舅似乎……
并不是那么恐怖。
他心里想着,肚子里早已打鼓了半天想要说的话。
磕磕巴巴道:“国舅、国舅大人、有个、有个不情之请……”
沈云州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既然是不情之请,就不必再说了。”
一句话就将小可汗满肚子的话给挤兑了回去。
小可汗忍不住无措地低头,帽子又要掉,他赶忙拽住两边狐狸毛。
原地无措地拽着帽子,转头看了一眼王叔祖。
老王爷这个时候起身,咳嗽了两下,他身材瘦弱佝偻起来,“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说这句话,可能有些晚了……”
“漠北打大曦,老夫是不同意的,奈何老夫人微言轻,当时做不得主……”
这句话是事实,漠北向来抢着说了算,弱者靠边站。
“如今……漠北成年的王子都战死了,漠北上下只剩下老弱妇孺……这岁贡,已经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最多的了……”
“再嫁三成,是真拿不出来了……要不然就不会这么冒昧地登门。”
“的确是漠北败了……这个我们认,只是契约签了,我们也要能长期履行,拿不出来骆驼牲畜,拿不出来岁贡,今年咬牙应了,明年呢……”
小可汗仰着头,眼神澄明,看向沈云州问道:“大人,我们想活下去,错了吗?”
一句带着奶音的话从小可汗的嘴里说出来,很难让人不动容。
宋思弦都听得心软了。
谁曾想沈云州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松动:“我坑杀了你们的数万俘虏,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思弦:……
真是欺负人,杀了人家的百姓,还问人家自己做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