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屏,字子安,今年七十一岁,离家整整三十六年以后,终于踏上了水洋这片故土。
满面红光神采奕奕,身材魁伟腰杆挺直,目光敏锐步伐轻健,西装革履洋帽正戴,一付金边眼镜,一根文明拐杖,四个男保镖,两个女秘书,还有那个常宁早已认识的私人助理范同山,队伍庞大,架势非凡,常宁忽地觉得电影里的还乡团又回来了。
鞭炮轰鸣,锣鼓喧天,这是父母官姜希和虞挺华准备的,看热闹的乡亲们是自发涌来的,于建云和他带来的十几个警察,秩序没维持住,倒把自个维持到一边去了,省委**部部长王国维,和地县两级领导及其随从们,陪着范东屏一行进了院子以后,看热闹的群众也呼的涌了进去。
站在老娘身边的常宁,没捞上说句话的机会,就被挤倒在院子门口的地上,于建云过来正要拉他,后边又过来一拨妇女,挤得他把自己的身体也砸在常宁的身上。
院里院外全是人,常宁和于建云刚想爬起来,又被一股人ng压回到地上,两个人懒得起来,索性靠着墙坐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乐呵起来。
常宁笑说:“咋样老于,资产阶级厉害吧。”
于建云也是实话实说:“乖乖,比看大熊猫还热闹,这要是蒋经国亲自来了,我估计你家的房子就没影了。”
“呵呵,理解理解,谁都想见见电影里的xx党匪军的模样么,”常宁坏坏的笑着,“我要跟老头子商量商量,让他坐在电影院里,咱俩卖票给想看的人,一毛钱一张,生意肯定比朝鲜那个电影《卖花姑娘》要好。”
于建云笑道:“嘿嘿,这破坏**的罪名我可担不起,你是他外孙,你去干,我帮你看门就是。”
常宁指着地上笑骂道:“呸,就你还看门那,你还是先看好你那顶破帽子吧。”
“哟,我的帽子。”于建云这才记起头上的警帽,它正被一个中年妇女踩在脚下呢,急忙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救出了他的早已失去原样的帽子,哭笑不得的叹息着,“唉,乡亲们那,这可是有国徽的警帽啊。”
按照水洋乡喜事喜办的风俗,见者同喜,上门有礼,男人一包烟,妇女孩子一把糖,杜秋兰又照着常宁的吩咐,在昨天去信用社兑换了上千元的一元两元的票子,不管男女老小,凡进院子的,每人两元,这会儿,估计杜秋兰和老妗她们,一定是忙得满头大汗了。
看热闹的人流终于往外走了,常宁才松了一口气,“唉,兰姐辛辛苦苦种的花,肯定所剩无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