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一高一矮两个妇人从一个偏僻的抱厦里出来,其中一个是周瑞家的干姐妹、管着后厨房的秦显家的,另一个依稀却像是东府小蓉大奶奶身边的奶嬷嬷。
探春正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去了。忽见不远处又来了一人,身姿婀娜、容颜娇美、举止似弱柳拂风,正是秦可卿。
探春正要迎上去打招呼,忽见秦可卿也慌慌张张地绊了个大跟头,“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探春明知道不该笑,可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家子都成了软脚蟹?
待探春收拾好脸上的表情,要赶过去慰问时,刚刚跟秦显家的在一起的那个嬷嬷早就飞奔过去,一边搀扶起秦可卿,一边道:“我的大奶奶,这是怎么了,摔到哪里没有?可心疼死老奴了。”
探春忽然就没了走过去的兴致。她悄悄把身子隐在了墙角,唇边泛起自嘲的冷笑,连个奶嬷嬷都知道心疼自己带大的孩子,可自己在王夫人这个嫡母眼里,究竟算个什么呢?
当天晚上,探春心里越想越乱,实在睡不着,忽然福至心灵地爬起来,提笔给远在扬州的迎春写了一封信,把白天收到林如海信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迎春。
信的末尾,探春还忍不住把自己摔了一跤,摔出的许多念头告诉了迎春。
赵姨娘如何对她、奶嬷嬷如何对秦可卿、还有记忆中的王夫人当年说过的话……不知怎么的,写完这封信,探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第二天一早,探春破天荒去找了贾环,又通过贾环的长随,也就是她们姐弟俩的亲舅舅赵国基,把这封厚厚的信快马送了出去。探春隐隐觉得,二姐姐知道了她的心思,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的。
……
扬州城里,这两天的风声有点紧。巡盐御史林大人,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疯,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只剩了一个空壳子,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撒手人寰,可还在拼命地要查什么走私案。
盐运衙门的的盐丁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消停饭了,东奔西走,到处抓嫌犯,你别说,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不少人。只是,林大人已经无力亲审,把这些人都下了大狱,说是要送进京里让大理寺亲审。
有人就说,林大人这是打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不抓紧安排一下自己的身后事吗?最起码要把唯一的一个女儿安顿好啊。
说到这个事儿上,人们的议论就更多了。因为林大人竟然在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候,过继了一个女儿,是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