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必行直眉楞眼地戳在那, 衬衫刚整理了一半,一角还撅在腰带外面, 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的嘴张开又闭上,随后又张开,茫然地发出个单音:“啊?”
陆必行虽然偶尔活泼过头, 显得有点不着调, 但心理素质异常稳定,而且十分扛得住事,“校长”和“老师”的头衔戴起来像模像样的, 即便是天马行空起来,他身上的气质更接近于“疯疯癫癫”, 而非年轻人的毛毛躁躁。
然而此时,他仓皇中甚至忘了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 一脸没睡醒的懵懂,下巴上还有个螃蟹爪印,傻站在那,深棕色的眼睛里一片空白, 居然透亮得多了些少年呆气。
林静恒双臂抱在胸前, 靠在窗口看着他,心就一寸一寸地柔软了下去,突然很想摸一摸他的头发。
“怎么, 你在小机甲上不是胆子挺大的么?”林静恒摆出一副准备秋后算账的架势, 不慌不忙地对陆必行说, “从哪开始说?唔, 就从你装晕开始吧,装得挺像,是不是有扮演尸体的从业经验啊,陆校长?”
陆必行无言以对,只好干笑:“一般,一般。”
林静恒缓缓地踱步过来,他脚下穿的是医疗室提供的卫生拖鞋,可是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拖沓的声音,像巡视领地的虎豹。
陆必行趁着人家病猫状态动手动脚、胡作非为,这些日子是“得意”的有点忘乎所以了,不料病猫一觉醒过来,原地变身,冲他露出了一尺长的獠牙,一下戳破了青年科学家美出来的鼻涕泡。
“骗走精神网,随便脱隔离服,没轻没重,不知死活。”林静恒面无表情地质问他,“你知道上一个想从我手里拿走精神网的人怎么样了吗?”
陆必行情商很高,其实感觉得出,林静恒不是在认真跟他计较,然而在林将军的气场下,他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微弱地辩解:“这……是个意外,纯属意外……再说明明就是你先想甩开我的,你还主动把湛卢的备用权限给……”
林静恒又逼近一步,打断他:“你知道上一个挑我错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陆必行头一次见识到这样不讲理到了极致的人,以至于“不讲理”已经成了他的个人时尚风格,感觉自己还是低估了林静恒的变态程度。可是这种“变态风”又好似提供了某种特殊的口感,陆必行后脊升起陌生的战栗感,口舌发干,打了个寒噤。
他心里灵光一闪,忽然回答:“知道。”
林静恒本来是逗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