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狼毫和树枝不一样,程潜第一次摸纸笔,写出来的字当然不堪入目,但看得出,他在刻意模仿木板上门规的字迹,他在不知堂看的那一眼,不单单将门规条分缕析地装进了脑子,还贪婪地将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的来龙去脉全部兜着走了。
雪青发现他每写一遍,都会修正前一遍不像、不好的地方,模仿得全神贯注、旁若无人,一坐下就整大半个时辰没动地方,甚至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进了他的书房。
第一天程潜睡得好,这天却有点兴奋的失眠了,他一闭眼就能感觉到自己手腕发酸,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门规上的字迹。
门规肯定也是写匾额的那个人刻的,程潜喜欢他的字喜欢得辗转反侧,匾额倒还罢了,刻门规的那张破木头桌子看起来□□不了几年就要糟了,他推断门规刻上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那是谁的字呢?难道是师父?
直到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他还念念不忘地在胡乱琢磨,迷茫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引着他在扶摇山上乱转,转着转着就转到了白天去过的“不知堂”,程潜莫名其妙地想道:“我来师父这里干什么?”
可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而后在院中见了一个人。
那人身量颀长,应该是个男的,可是面目却模糊得很,脸仿佛藏在一片黑雾中,一双手骨节分明,白得发青,像个孤魂野鬼。
程潜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却又有些担心师父,于是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师父的院子里?”
那人一抬手,程潜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双脚离地的吸了过去,转眼已经到了那男人跟前。
对方抬起一只手,居高临下地碰了碰程潜的脸。
程潜一激灵,这个人的手真是凉,凉得被他碰一下,整个人就被冻透了。
随即,那人抓住了程潜的肩膀,轻笑道:“小东西,胆子倒肥,回去!”
程潜感觉自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他骤然惊醒在自己的床上,而天还没破晓。
做了这样的梦,他再也睡不着了,只好将自己收拾停当,跑到院子里浇花打发时间,弄得雪青直到将他送到传道堂,依然为自己竟起得比他还晚而汗颜。
传道堂是个小亭子,亭中放着几张桌椅,周围是一片空地,程潜他们到的时候还早,不过已经有道童打扫了场地,煮上水,正准备烹茶了。
程潜不声不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小道童立刻训练有素地给他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