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贱民,他平时是难触碰的,他可是流连秦淮的公子哥,何等的身份,家里的下人,都不会是这样的衣衫褴褛。
最重要的是,沈傲很嫌弃这一家人身上的馊味,臭烘烘的,讨厌极了。
若不是怕死,鬼才待在这地方。
这户人家的男人也老实,不敢去挨着沈傲,让孩子照顾着病人,自己便去洗土豆在外头支的灶棚里做饭了。
沈傲在这里站又不是,坐又不是,倒是有把椅子,那孩子擦了擦,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口里,流着涎,那涎水顺着手指头,一滴滴淌下来,他边好奇地看着沈傲,道:“坐。”
“不坐。”
沈傲嫌弃地看着椅子,真脏啊。
他便这样站着,这棚子里的一切东西,他都不敢挨着。
等土豆熟了,然后再都碎成土豆泥,那男人便这吃食端了上来,还特意寻了一个新碗,给沈傲端了一碗。
沈傲看着这陶碗,竟觉得胃里翻滚,想吐,冷冷的道:“不吃。”
“吃一点吧,公子,不吃会饿的。”
“说了不吃便不吃,少啰嗦,讨厌!”
这一夜,极为漫长,沈傲萌生了无数回想逃的念头,他很饿,很冷,很困,这一户人家虽是用稻草给他铺了床,还抱了一床被子,可是……看到这床,他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汗毛竖起。
这一宿,几乎是饿着肚子,勉强坐在那还算‘干净’的椅上打了个盹儿。
可再漫长的夜晚终于还是过去了,天亮了。
这户人家的男人起了床,继续熬土豆泥,沈傲照旧没有吃,可此时,梆子却响了。
所有流民的男丁,以及读书人,全数集结。
足足五六百人。
沈傲不敢不去,读书……竟还和这些该死的流民们一起?
沈傲觉得自己肚子在烧,快饿疯了。
而后看到那秀才和少年郎,两个人带着斗笠来,威风凛凛!
朱厚照大吼道:“都跟着我,将北麓那一块地垦一恳,人人发好农具,都听好了,谁若是偷懒,别怪本秀才手下无情,本秀才的手正痒着呢。”
“老方……你有啥想说的。”
方继藩有点懵逼,努力地搜肠刮肚,才懊恼地道:“都被殿下说完了。”
朱厚照便神气起来!
而今,任谁都知道,眼前这个朱秀才便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竟是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