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打量着自己,吓得又忙低下了头。
太子的遭遇,总是给方继藩一种杀鸡吓猴的感觉。
你看,陛下对儿子都如此狠,臣下们还有活路吗?
方继藩本是有点儿偷乐,现在却是乐不了了,想着想着就不寒而栗,努力地挤出微笑道:“陛下……”
“西山书院很好。”弘治皇帝直接进入了正题。
想来他是气得不轻,所以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方继藩忙道:“这主要是……”
话说一半,弘治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书院里张贴了一封诏书,这……你知道吗?就在明伦堂的万世师表匾额之下。”
“知道。”方继藩道:“这是陛下的恩赐,太子殿下聪慧过人,陛下下旨命他为书院院长,西山总兵官!书院上下,无不欢欣鼓舞,俱都在说,陛下圣明,视书院上下读书人若赤子,因而读书人们发奋读书,今日乡试放榜,书院十三员秀才,具都高中,这既是陛下的恩庇之功,也是太子殿下领导书院,殚精竭虑,功不可没啊。”
“……”
话还可以这样说?
王守仁张嘴,想说点什么。
其实,王守仁才是一个耿直的人,他觉得恩师说的不对,想要纠正。
而方继藩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王守仁这才乖乖的将一席话咽回了肚子里。
弘治皇帝有点发懵了。
他终究还是冷笑道:“哪里是这个逆子的功劳,朕也不瞒你,这诏书,乃是伪造。”
“……”这一次,轮到方继藩震惊了。
不会吧,当初自己可是看过诏书的,不像是假的,尤其是那宝印,谁敢作假来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朱厚照,朱厚照很鸡贼地低着头。
方继藩有点蒙了,很显然,弘治皇帝不是在跟他说笑!
自己算不算是受害者,要不要重申一下?这样的话,会比较容易划清界限吧。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又觉得界限划得太清,似乎有点不够仗义,毕竟我方继藩也曾是一个义薄云天的人。
“此事,你不知情?”弘治皇帝死死地盯着方继藩,似乎想从方继藩的脸上深究出真假。
显然,龙颜震怒了。
可方继藩,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
这一回,他是真不知情啊。
倒是朱厚照这时道:“父皇,方继藩确实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