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顾川顿了顿,继续道:“草民何以说富国在于重商?商人存在的意义,便是流通货物,调节供需,为国家积累财富之要途。
商业繁荣,则百业兴旺,国家财税充盈,民生富裕。
故治国者当以重商为本,扶持商贾,通商惠工,以促国家积累财富。
如此,则国家富强可期,人民安居乐业可望。”
“有些道理,可是商人重利,必然伤民。”宇文元朔沉声道:“民乃国之本,国本有损,得不偿失。”
顾川倏然一笑,问道:“陛下,细数历朝历代,治世盛世时必然是对商人放松的时候,便是陛下现今,相比于大衍几位先帝,也是对商人最为宽松的时候,所以才有如今的盛世。”
宇文元朔对商人并没有打压的太狠,他也知道货物流通的重要性,但是祖宗法制在那儿摆着。
还有历朝历代都是这么做,他便也不敢对商人太过放纵。
如今听着顾川这么说,倒是有了几分念头,可仍然有些顾虑:“朕会考虑的。”
顾川摇头道::“陛下,自古变法者,必然会有一些牺牲,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宇文元朔闻言,默然不语,陷入沉思。
……
片刻后,殿外。
顾川缓步走出,而后回首望向那大殿,唇角微扬。
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学吧,学的越多越好。
顾川说的对吗?
对,也不对。
重商,本身是没有错的,但要看放在什么条件下实施。
凡政策实施,鲜有不涉纷扰者。
解释起来就是:时事变迁,人心难测,所以每行新法,必有疑难之处,或触旧例,或逆人情,皆能生事。
昔日秦国商君变法之所以能成,非无因而至,其主要在于旧贵族的衰落。
大衍想要重商,首先要灭的就是旧贵族,这里的旧贵族不单指勋爵权贵,还有各地的世家大族。
这些人继承着祖辈的荣光,常持旧法以谋利,是变法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那么灭了旧贵族之后,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商人逐利,伤民的问题如何解决?
顾川有办法解决,但他没说。
他只负责给皇帝一个美好的愿景,给这个愿景出一个主意,至于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那就不是他所需要考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