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签契,直接撂挑子不干就行,至多名声受点儿损失,日后再接这种活儿比较难,但沈小郎君又不靠帮人抄抄写写画画过活,受损便受损。
谁知沈棠却说:“契约已经签过了。”
她定金都已经拿了。
沈棠取出她的小钱囊,哗啦啦倒出二十多块被剪碎的银块,祈善看着她的眼神越发复杂了——谁给她的勇气没这个画技就接活收定金的?这下是完犊子了,看沈小郎君如何收场。
“这下该怎么办?”
虽说沈棠依旧认为自己画技了得——毕竟那是她曾经吃饭的本事,岂是祈善三言两语就能打击的——但有一点她也担心,她自认为画得再好,但甲方不肯买账也不行的。
她迟疑道:“要不试探一下倌儿?兴许他就是世俗之外少有能发现美的‘知音’!”
祈善:“……”
世俗之外的知音???
呵呵呵,做白日梦比较快。
“实在不行……”
沈棠正想说“实在不行还是试一试,真有打手打人,最后谁打谁还不一定”,祈善同时开口道:“实在不行我帮你画了交差,我们在孝城还是要低调一些,能不惹事就别惹事。”
“……也行,这活儿你赚我赚也一样。不过,回头还是要跟掌柜打声招呼说画师换了,总不能占你便宜。”沈棠对此没什么大意见,痛快答应,“我跟你说说那位倌儿的相貌神态。”
祈善:“……”
天晓得他多少年没干这活儿了,要知道即使是生活最困顿的时候也没干几次。
祈善内心腹诽,耳朵却仔细捕捉沈棠的描述,没有错漏一处细节,同时在脑中构建布局。
谢天谢地,沈小郎君画技迷人,但语言组织能力不弱,料理清晰简洁,观察细致入微。
仅听她的描述就能在脑中浮现那位倌儿的模样、神态、特征、脾性,心中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