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个清醒的人,都止不住地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童生说的非常有道理。
一些人面露惭愧之色。
“那第三呢?”张宗石问。
方运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第三,此事很微妙,既可以说是两国之争,又可以说是区区一个老鸨发疯,因此许多位高权重之人会闭嘴,要么担心树敌,要么怕引火烧身。但是,现在若有人站出来支持花青娘,对花青娘便是雪中送炭。葛忆明终究只是进士,只是葛百万的侄子,将来若想从庆江商行挖下一大块肉,若想不被贵人随手打发,必须要在这种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现在的言行就等于昭告天下:之前造势宣扬文名也罢,交好寒门子弟也罢,都只是为了个人利益,在关键时刻,他会永远支持大贵人和自己人。至于咱们这些寒门子弟,在他眼里连鸡肋都算不上。”
酒楼内一片沉默,甚至连通往二楼的楼梯也站满了人。
有几个人一直盯着方运,眼中闪过怪异的光芒。
方运夹了一粒花生放入嘴中,咀嚼完后,继续道:“甚至可以说,他与花青娘的身份很相似,只是出身好过花青娘而已。当然,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他都远超我等,我并无瞧不起他的意思,我只说一些实话。总之,他若不帮庆江商行,不帮那些大贵人,反而帮着咱们普通百姓说话,那他才是真蠢透了!只不过……我终究要说一句,涉及两国之争时,他身为景国人说这种话,只能说他不配当景国人,同样很蠢!”
突然,一个秀才冷冷一笑,道:“这位小童生,你口气不小啊,那你告诉我,葛公子为何不配当景国人?”
许多人看向那个秀才,怒目而视。
“在场九成九的人听完我的话,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唯独你突然发问,只能证明你站在我们的对面,不过……”方运盯着那人道,“我可以很耐心告诉你,身为一位景国的进士,身为通过压榨景国百姓赚钱的商人,身为地位较高的读书人,葛忆明即便没有济世安民的抱负,没有振兴景国的宏愿,没有积德行善的意图,也无关紧要,他所有的地位和钱财,都是他自己的,我们不能绑架或逼迫他做什么,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明明可以选择沉默,选择不作恶,却在景国人和敌国人之间,选择支持敌国人!这已经很明显,他眼里并没有这个国家,并没有我们这些百姓,那么,他的的确确不配当景国人。”
那秀才哑口无言。
在场的许多人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