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忙到第二天,稍稍有点儿头绪,傍晚,一身汗赶到陈江那间小院,陈江也刚刚回来,正坐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吃饭,见朱喜进来,忙一边招手示意他坐,一边三口两口吃了饭,让老仆收了碗筷,自己亲自去厨房提了壶热水过来,朱喜已经摸出一小铁盒茶叶,放到茶壶里。
朱喜沏茶,陈江几步过去,关了院门,和朱喜对面坐下,低低说话。
“京城里做邸抄小报的,大一些的,有十一家,都兼做邸抄、升官图,还有赏花图什么的,都往京城外贩卖,其中七家在杭州洛阳福建等七八个地方都有分号,这中间,我到现在没能查清背景的两家,其余五家……”
朱喜话没说完,只听到身后上房发出半声铁皮响,朱喜忙回过头,陈江已经一窜而起,直奔上房扑进去。
上房里仿佛听到开场锣鼓的戏台,一下子热闹起来,家俱倒地的闷响,铁箱子的叮咣,以及纷杂无比的脚步声。
朱喜急忙跟着陈江扑进上房。
陈江的上房,中间连着东厢,做了书房,一眼看去,没有任何异样,西厢门口,陈江那个小厮团在一团,瘫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朱喜一步冲前,伸手掀起西厢帘子,冲眼而入的,是墙上那个和他迎面而对的大洞。
西厢极小,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架,别无他物,这会儿,床上,地上,到处都是纸张册子纸卷,一只大铁箱子斜倒在床前,陈江站在墙上那个大洞前,脸色铁青。
“这是?”朱喜简直不敢相信的环顾四周,手指点着从地上床上一直散乱到墙洞外的纸张卷册,点过去点过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胆子太大了!这洞……”
朱喜踮着脚尖,尽量不踩到满地的卷册,两三步走到陈江旁边,头往前伸出那个墙洞,扭头四下看,“这是哪里?这不还是你这院子里?怎么……”朱喜话没说完,就看到外面院墙一角,也有个差不多的墙洞,“这隔壁的人家,你查过没有?是从那家过来的……”
“查过了,不用查了,是我大意了,你说的对,这京城,魑魅魍魉!”陈江恨极错牙,“赶紧把这些东西收起来,看看外面有没有,你收屋里的,我去。”陈江一把将还在往外看的朱喜扯回来,一个箭步出了墙洞,一边仔细查看着四周,一边往往前,再出了院墙洞。
朱喜看着他迈出院墙,长长叹了口气,先扶起铁箱子,再蹲下,一件件捡起地上的卷册,扔回铁箱子里。
两刻钟后,陈江回来时,朱喜已经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