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紧挨窗户坐着,出神的看着窗外的美景。
她也看过很多文人词臣坐在这望远阁里写的诗词,坐在这里,却是头一回,这份热闹和冷漠如此和契,这份色彩浓丽的苍凉,让她这样的人,都生出了几分想写几句的冲动。
码头上泊着的一只货船上,一个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手脚都拴着绳子,连成长长一串,沿着窄长的跳板,摇摇欲坠的往岸上走。
最前的孩子已经上了岸,跟着最前带路的壮汉走出了十几步,船舱中,还在不停往上走出一个又一个麻木摇晃的小孩子。
“先生!你看!看那边!”李文岚也看到了那一长串的孩子,目光从那群孩子褴褛到不能遮体的衣服上,看到一只只光着的脚上,再从脚上系着的绳子,看到系着每个人双手的那根绳子,震惊无比。
郭胜漠然看着那串孩子,回头看了眼紧盯着那群孩子,一脸余悸的青果,“你当初,也是这么被带到高邮县的?”
“是……不大一样,光捆着手脚,没串一起,也没坐船,是车……”青果声音极低。
李夏看了她一眼,将那碟子红豆糕托起来,“都过去了,你尝尝这个,是比咱们家做的好吃,都吃了吧,我记得你很爱吃这个。坐下吃。”
“是。”青果接过碟子,顺着李夏的指示,斜签着坐在李夏旁边,低头吃着红豆糕,不再往窗外看。
“太可怜了。”李文岚拧回头,看着郭胜,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郭胜正看着漠然看着窗外的李夏,他是从比这群孩子更不堪的地步,走了好些年,一路走过,姑娘呢?他总觉得,她一直在俯看着所有人,和这个人间,大处悲悯,小处,却极其冷酷,比如现在。
楼上一阵急促却整齐的脚步声,李夏和郭胜齐齐回头,几个护卫急而不忙的冲下来,接着是一群俊秀小厮,一个穿着件青莲色织锦缎面白狐里斗蓬的高个少年,如群星捧着明月一般,急步下来。
少年背着手,青莲色斗蓬往后扬起,露出里面的雪青长衫。
娇艳的青莲雪青,映衬着少年如雪的肌扶,和几乎完美的面容,却没有丝毫阴柔之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刺骨的犀利,和扑面而来的烈焰一般的气势。
李夏直直的看着少年,那一回她头一次看到他,他也是这样年纪,也是雪青长衫,也是白狐,不过是银白缎面,也是这样,人如雪气势如火……
少年迎着李夏直直的目光看过来,勾起嘴角露出丝隐隐的笑意,笑意还没露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