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伤疤也抽搐了一下。
“我是……山里窑厂的工人,山外来的,外来工,我……帮窑厂看大门的,妹子你是附近村里的人?”
大栓婶说:“是,老哥,谢谢你,是你救了俺。”
“不客气,你想摘啥,我帮你。”
大栓婶说:“俺想摘那一枝枣儿……。”
张大栓说:“我帮你。”
男人的个子高,踮起脚尖,一下将滴滴坠坠挂满枣子的树枝掰了下来,交在了女人的手里。
“妹子,你是……疙瘩坡的?”
大栓婶说:“是。”
“恁大年纪,还出来?山路不好走,你小心点。”
“谢谢老哥。”
“你家里还有啥人?”
“喔,俺儿子,媳妇,孙女。”
“你……你家老哥呢?还建在吧?”
大栓婶说:“他死去五六年了。老哥,你是哪儿的人?”
“Z市来的,住在距离Z市不远的山村里。”
“喔,恁大年纪还出来干活?”
“喔,家里没啥人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趁还能动弹,挣俩养老钱。”
大栓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家里还有啥人?儿女呢?”
“儿女大了,他们……不孝顺。”
大栓婶鼻子一酸,竟然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了怜悯。
她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儿女不孝顺的普通人,或者被儿女赶出来的普通人。
他的身影很像死去的男人张大栓,大栓如果还活着,那该多好啊,一定比他幸福。
张大栓说:“妹子,你摘这些酸枣子干啥?”
大栓婶说:“当做粮食吃,村里遭遇了大水灾,没粮食了,救援的物资过不来。”
“这东西能吃?”
“当然了,早些年都吃过,好吃着呢。”
“喔,那你到家以后,用开水烫一下,然后再晒干,剥去里面的枣核,用石磨磨成面,打糊糊的时候记得多放白糖。还有,最好加点老陈醋,这样吃起来就不涩不苦了。”
大栓婶楞了一下:“老哥,你咋知道这种吃法?俺男人活着的时候,就爱喝这酸枣粥。”
张大栓捋胡子一笑:“俺那个地方,都是这样吃的。”
“俺知道了,谢谢你。”
“妹子,还往前走不?我陪你一段,前面的路很陡,也很滑,我扶着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