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一百多人,每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早晚而已。”死士的语气像一片不兴波澜的死湖。
“他是为我而死的。”顾青语气忽然有些重了。
“我们的使命就是为了公爷而死。”
顾青无奈地道:“大家都是人,凭什么你们必须要为我而死?”
“没有凭什么,反正我们必须为了公爷而死。”
顾青摇摇头,他已无法与他们沟通下去,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来问这个问题,没人会给他满意的答案。
夜晚,打扫战场的将士们渐渐回营,此战收获不小,缴获叛军的战马兵器铠甲数量能够装备一支数万人的军队。
大胜还营,将士们兴高采烈,掰着手指计算着此战斩了多少首级,能拿多少赏金,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官升一级,当个小小的什长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偶尔也能听到营帐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那是活着的将士们在悼念战死的袍泽,大营里的气氛有些复杂,喜悦里带着几许伤感。
顾青听在耳中,他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气氛了,每次战胜后归来,大营里的气氛便是如此。
众将已齐聚在帅帐内,左右两排而坐,静静地注视着顾青。
顾青站在帅帐门帘内,听了许久才缓缓转身,指着帅帐外的哭声和笑声,沉声道:“都听到了吧?这是将士们的喜怒哀乐,为将者须知兵,知其哀与乐,知其喜与恶,我们在战场上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左右他们的生死和喜怒,所以我们更须慎思慎行,尽量做对每一个决定。”
众将起身,肃然行礼,齐声道:“末将受教。”
顾青叹了口气,每次大战之后他都没觉得多高兴,脑子里想的只是那些战死的将士们。
如果天下太平,何须将士们为国赴死。
帅帐内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默,仿佛在为那些战死的将士默悼。
良久,顾青沉声道:“马燧,常忠,告诉我伤亡数字。”
马燧起身,黯然道:“禀公爷,潼关外一战,我安西军将士战死八千余,蜀军战死一万余,伤者共计两万余,其中重伤者四千余。”
常忠道:“公爷,潼关外山道伏击战,我军战死者六千余,伤者八千,重伤者两千。”
顾青阖目默默计算折损,良久叹了口气,道:“两战我安西军共计战死一万四,其中那些重伤者或许……,蜀军战死一万余,折损近半。”
鲜于仲通眉目低垂,默然竟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