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指着沙盘缓缓道:“此时安西军若出关与叛军正面决战,自然会大胜,这一点我对将士们有信心,但安西军必然也会折损不少,毕竟对面的叛军有十万人,你们难道没想过,安西军折损之后会怎样?”
此言一出,帅帐内众将皆寂,接着大家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只有鲜于仲通捋须阖目,假装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顾青若有深意地瞥了鲜于仲通一眼,仿佛故意试探似的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帅帐内皆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兵权便是怀璧之罪,咱们若折损过大,不仅你我,下面的将士们会有什么下场亦未可知,眼看这场叛乱的攻守已易位,这等时候切不可冲动,稍有不慎便教渔翁得利。”
鲜于仲通仍然阖目不语,隐隐可见眼皮抽搐。
李嗣业挠了挠头道:“难道咱们与叛军就这样干耗着不成?打又不打,撤又不撤,太无趣了!”
顾青神秘地一笑,道:“不急,很快会有转机的,我保证。”
…………
顾青的保证很快验证了。
潼关内外,敌我双方互相对峙了三天,这三天里两军相隔十里但风平浪静,空气里甚至闻不到火药味,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三天后,一脸无奈的杜鸿渐和李辅国主动找来了。
杜鸿渐见到顾青就叹气,苦笑道:“顾公爷,安西军已据潼关,叛军反扑更是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您为何不下令乘胜追击,一举击破那十万叛军呢?”
顾青正埋头对付一只叫花鸡,叫花鸡是他的新创,荷叶包裹成年妖娆的母鸡,母鸡肚里塞满香菇,花椒,姜蒜等调料,再裹上湿泥放入火中烤一个时辰,扒开泥土后清香扑鼻,令人不可自拔。
叫花鸡吃了一半,顾青头也不抬地道:“你们收到天子诏令了?”
杜鸿渐点头:“是,昨夜有密使绕过叛军大营,将天子密旨递到下官手中。”
顾青仍埋头吃鸡,道:“天子为何不直接将诏令给我,反而要你们在中间传话?”
二人一滞,这个话题有点敏感,其敏感程度其实只有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捅破。
——天子为何不直接给你下诏,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
杜鸿渐果断略过这个话题,道:“顾公爷,天子有旨,请顾公爷率安西军出关击敌,叛军已是日薄西山强弩之末,安西军当速速收复长安,迎天子还政于都。”
顾青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抬头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