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的商人们跳脚大骂,嘴角微微一勾,弯出一抹好看的弧线。
侯爷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帮他散播一下消息不过分吧?朝廷的事帮不了他,民间的事倒是可以略尽绵薄。
皇甫思思眼神渐渐幽怨起来。
白吃白喝还欠我的钱,我却像个傻子似的处处帮他,见不得有人欺负他,这人恐怕是我前世的冤家,注定今生要被他欺负死……
…………
商人们骂了一夜,终于渐渐消停。
骂归骂,终究民不敢与官斗,尤其是商人,社会地位属于低贱下层,比农民都低,更不敢公然得罪官府。
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样呢?顾侯爷那么大的官儿,还不是得在狗官面前低头认怂。
原本怒气渐渐平息了的商人们,却被第二天一早的一个消息再次激起了愤怒。
昨日下午,就在龟兹城附近,一支正打算来龟兹城落脚打尖儿的胡人商队路遇盗匪,整支商人被屠戮一空,货物马匹全部被劫走,没留一个活口。
据说现场血肉模糊,官兵赶到的时候,商队的两百多具尸首都被秃鹰啃了一半了,一片血淋淋的碎肉和白森森的骨头在黄沙地上四处零落,画面十分凄惨。
听到这个消息,商人们压抑了一夜的愤怒终于彻底爆发了。
龟兹城出了奸臣,这是要断大家的活路呀!
人群再次聚集于节度使府门前。
与昨日聚集时的彬彬有礼不一样,今日仍旧是那些商人,仍旧是黑压压的一片,然而节度使府门前却群情激愤,骂声不绝。
裴周南住在节度使府里,一大早便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心情很不爽地起床,下人端来的热粥刚喝了一口,圆滚滚的李司马便滴溜溜地滚过来了。
今日的李司马再也不见以往亲切憨厚的笑容,而是一脸焦急慌张。
“裴御史,您快出门看看吧,府外有商人闹事!”
裴周南一惊:“闹什么事?昨日他们聚集的时候本官不是说过吗,待顾侯爷回来再商议出兵剿匪之事……”
李司马急道:“昨夜不知哪个缺德的商人胡编乱造,说是裴御史您下令撤军,而致商路匪患猖獗,商队无辜被屠戮,此刻外面那些商人都在骂您呢。”
裴周南大吃一惊,脸颊的肌肉不由控制地抽搐起来。
此刻顾青不在节度使府,据说出营狩猎去了,不知何日才归。
论官阶,裴周南不算最大,但在节度使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