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所料不差,次日一早,皇帝将凌不疑搜集来的口供和物证铺满了一案,让几位重臣一一过目后,就派岑安知捧着白绫和毒酒去了车骑将军府。王姈央求皇后让她去送生母最后一程,皇后无奈的叹息,然后让少商送王姈过去。
少商走前顺手从庖厨中端出两碟自己刚烤好的糖烧饼,捂在暖巢里带去。
这不是少商头一回进车骑将军府,王淳喜好饮酒宴客,以前她也随凌不疑来走过过场。王淳与万松柏的审美很一致,都喜欢堆砌金银珠玉,不过万老伯走的是暴发风,恨不能亮瞎宾客的狗眼,王淳至少知道在玉栏金柱外面裹层薄纱,聊表含蓄。
不过此时王府已是物是人非,平常无时不在的豪奴美婢都不知哪里去了,地上堆着泥泞肮脏的积雪,枯枝败叶零落四散。一路过去,王姈看着这片萧索败落的景象,又是一阵伤悲难抑。好在凌不疑厉行约束,女眷财物倒未有什么损伤。
来到重兵把守的主居处,岑安知微笑的朝少商拱了拱手:“听闻两位女公子要来,奴婢就在外头等着了,等姈娘子与文修君说完话,奴婢再来奉行陛下的旨意。”
王姈垂泪道谢:“多谢岑内官通融,到了这个时候,人人都避我家犹如蛇蝎,岑内官真是仁厚之人。”
岑安知笑意不变:“好说好说。”
少商站在后面冲他龇牙咧嘴:你一个要送人家亲妈上黄泉路的,居然还装的这么慈眉善目高山流水,真是好修行啊!
岑安知全作没看见,领着一众小黄门从两女身旁经过时,他贴身的小侍笑呵呵的从莲房手中接过那个装有暖巢的食篮。
随着王姈走入屋内,少商见室内一片狼藉,曾经精致华贵的摆设俱被摔砸的不成样子,文修君坐于内寝榻上,全身上下的饰物都被搜了去,头上也只挽了个圆髻,嘴里骂骂咧咧的,具体内容无非是‘王淳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居然敢出卖老娘’云云。
王姈含泪上前,双膝跪下。
文修君没从榻上起来,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股狠毒之意:“你来做什么,你自小与你阿父亲近,如今赶着来给我哭丧么!王淳这个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小人,当初父王择他为婿,大加提拔,这是何等的恩义,他不思回报,居然向仇人卑躬屈膝,简直该千刀万剐!”
王姈僵硬的跪在地上,痛苦的望向生母。
少商却不跟她客气,上前一步道:“文修哦不,陛下已褫夺了您的封号,那妾身就称呼您王夫人吧。夫人啊,王将军就算不娶您,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