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疼爱三郎和你,可你们一个两个成亲后就只顾念新妇,有什么话都只与新妇说,再不理阿母,阿母膝下空空,心头也空空,如何好过?!”
她是农妇出身,并不惧怕吃苦受累,只是儿子自打起事后无论作甚自己都蒙在鼓里,相反萧夫人却时时相伴身边,没她不知道的,显得自己倒成了个外人。
程始觉得程母的抱怨匪夷所思:“男儿成家立室,本就如此呀。便是百年之后,阿母是与阿父合葬,儿子们也是与新妇同室而葬。”
说着一顿,程始看了程母幽怨的神色,‘很聪明’的理解到其他地方去了:“自阿父过世后,阿母多有寂寥,儿也知道。不知阿母是否有可心之人,若有,何妨改嫁?”他心想只要母亲喜欢,哪怕多贴补些嫁资也无妨,总该叫母亲晚年快乐才是。
程母原本湿润成南美雨林的眼睛立刻干成撒哈拉,怒目如火地看着儿子。
程始还自觉自己很大度,道:“阿母不必羞赧,阿母为程家劳心劳力,孩儿们都看在眼里,阿母若要改嫁,儿子和两位弟弟绝无二话。何况程家人口单薄,若神灵护佑,将来阿母生下新的弟妹来,也是好事,儿子必待以同父手足!”
程母终于忍无可忍,提起那黑漆木小案几重重朝程始砸去:“你这竖子,给老身滚出去!将来你若先走了,老身一定给你新妇寻个好人改嫁,再生它一群新孩儿!”
——这就是这对十年未见的母子谈心的最后一句话。
……
那边厢,青苁正为萧夫人轻轻捏肩,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含糊的喊叫,微笑道:“大人和老夫人都是大嗓门,也不知说的如何了,只盼老夫人回心转意,一家人总要和和气气才好。”
萧夫人微微弯起嘴角,道:“左不过一些陈谷子烂芝麻,先头硬过了,如今就该来软的了。我叫大人多夸夸君姑当年的辛劳,多说说母子如何相依为命过日子的,少提我和萧家,亲母子俩有什么过不去的。”
青苁眉开眼笑:“夫人睿智,大人这回一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