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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响起一道胆怯的求助声。
“飙、飙哥,我想回去了怎么办?”
“其实我也有点……我长那么大就没怎么出过什么远门,就是看网上他们说怎么怎么挣钱,我才想出来的。你看王姐她哥……也不知道干啥就死在外头了,好歹人还有一个收尸的,给接回来。我要是也在外头没了,我爹妈都一把岁数了……”
躁动的声响惹来的就是人心惶惶。
在登上这一艘轮渡之前,他们可能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趟的旅程是这样的。
毕竟花出去那么多钱,怎么着也算是一条门路,谁能想到是这样的门路呢?
可来都来了……心想着咬咬牙撑过去就算成功。
一直到这会儿,想到王姐那位死在异国他乡的兄长,他们忽然才意识到,他们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隐约之间,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在心中慢慢地蔓延开来。
可没人告诉他们,这会儿后悔该怎么做。
就连方才和王素娟对骂的那个男的,也陷入了沉思。
他大概也在思考,假如在外头混不下去,也由于混乱而葬身他乡,被他丢在亲戚家里的老婆孩子会像王素娟那样去接他回来吗?
人都讲究些许信命的,如果死后没有人记得、过节的时候收不到香火纸钱,可能在地下的生活也不好过。
这死在外头,信的还不是老祖宗那一套,哪有人会给自己烧纸呢?
男人脸白了白,有些颓然地坐回自己刚刚的地铺上。
好半晌,他才看向王素娟:“妹子啊,你这过去给你哥哥收尸,已经找好回来的路子没有?”
王素娟冷眼瞥过去,没吭声。
旁边也有人跟着凑过去,小声又卑微地附和询问。
目睹这一切的姜予安只觉得很神奇。
因贪婪离开故土,又怕死想回。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堵上全部,谋求一条自以为很好的路呢?
甚至还不单单是自己的全部,听自己对面那位姓王的姑娘所说的话,这其中有些人可能还掏空了自己的父母。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没忍住笑了一声。
——尚且自身难保,倒还有闲心管其他人的死活。
姜予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素娟没搭理这些人,她从包包里摸出口红,借着杂货间一点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