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骨子里狂些很正常,但季长风一向沉稳,哪怕骨子里有几分狂傲,也不会当众口出狂言。
此言一出,得罪了县令府不说,传出去对他名声不利。
钟离冷笑道:“你不过区区一个秀才,敢对我们钟家不敬?我看你是疯了!”
“你父亲,也就是县令大人,侵夺民田,贪污受贿,纵子强抢杀害良家女子……诸多罪行,罄竹难书,季某虽出身寒门,也不屑于同此等不配为人之人为伍。”
季长风此言一出,钟离心下一慌。
父亲这些年做过什么事钟离心中一清二楚,钟严被废前,在城中欺男霸女的混账事也没少做。
偏偏这小县城离京中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这些年也没人管,父亲便越发变本加厉了起来。
对于这些事,钟离也是懒得管的,父亲不贪,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富贵舒适,至于那些草民,是死是活更是与她无关。
可,季长风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钟离面色沉了下来,家中出事是下半年的事了,季长风既然知道这么多,还敢当众说出来,此人绝不能留!
钟离冷冷道:“季秀才,我钟府没什么对不住你的,青天白日的,你为何要编造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当众诬陷我父亲。”
“是否诬陷,我相信很快便能真相大白,县令大人犯了这么多罪,一旦被查出,怕是要满门抄斩,在下这种穷书生,对你们钟家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同钟小姐有什么牵连。”
这段时日易水不时会命人往学堂传信给季长风,上一封信是几日前,孙老爷已经准备对钟家动手了。
可孙老爷毕竟是告老还乡回来的,这种事无权亲自动手,几日前已经弹劾上奏当地官员贪污受贿,估计很快上面便会派监察御史下达县城查抄县令府。
季长风笃定的目光看的钟离心慌,可是一想到她这一世会提前掩埋好证据,心下稍安。
老天不是让她白重生的,她又岂会被季长风吓住!
钟离还准备说什么,铺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打马声,一小厮连滚带爬的自马背上下来,一路冲进了铺子里,神色惊慌:“不好了,小姐,府上突然来了许多官兵,将咱们府邸团团围住了。”
“什么?!”
想起前世噩梦似的抄家,钟离大惊失色,看着季长风唇畔微微扬起的弧度,似嘲讽,又似不屑。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