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被挖走的幻觉,难怪他会梦见
我们签字,放弃抢救。
“……爸爸……妈妈……”
裹住心脏的惆怅如湿纸一瞬间抽干了水分,掐紧了他的心跳,单子魏连呼吸都觉得疼。他念着人世间最亲密的两个称呼,却生疏得如同在对着名单呼唤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你父母已经放弃了你。
那不是他的噩梦,那是他的现实。
单子魏轻轻滑动喉结,咽下了喉间的灼意。他以为自己会在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崩溃,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已经在那场“梦”后发泄了大半的痛苦和悲伤,心里已经提前印下了“他会被父母放弃”的意识。即使那场梦现在被证实是他的记忆,他也只是难过而不是绝望。
幸好这段记忆以梦的形式出现。单子魏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打心底冒出的念头,一出现就会自然而然地占据他的思维和情感,比如说刚刚只一声“滴”就带来深刻惊惶的车鸣声;另一类像是有人录了第一人称的电影放给他看,虽然也会引起他的共情,但有一种从外部信息带动内在情绪的被动感。
就是这种缓冲让单子魏的精神没有一下子崩溃,他在思绪滑向被父母抛弃、失去锚点的血池地狱前,抓住了那条唯一的蛛丝。
我们回家。
他失去了父母,但他仍然还有家。
白发青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黑瞳深处的痛苦焚烧成了决然。
他会和host一起回家。
单子魏抓紧了肩上的枕套,里面的内脏瓶子发出细小的碰撞声,清脆如生命的绝唱。
他已经死了,然而这不是他的末路。种种迹象都暗示了,这些源自开膛手杰克爱人的五脏意味着“复活”。
听起来是天方夜谭,然而他本身就是这份怪谈的灵异之一。单子魏从最开始的病房苏醒开始回想,以亡灵的角度回忆一切细节,在生死颠倒的视角下,越来越多的矛盾浮了上来,将要织成截然不同的事实。
白发青年的脸色越来越白,他颤抖的目光游弋在人体模型、血污杂志和受害者的病案上,声音轻得近乎自言自语。
“你……是想说……我是你的爱人……吗……”
就像host一样。
各式各样的念头在脑海里横冲直撞,单子魏头重脚轻地迈开步子,向外走去。他还有一条线索可以验证或推翻自己的想法开膛手杰克一开始扔在电梯里的门牌号不是b201,而是a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