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母放心。”顾七抽出手来,平和语气未掺感情,却也不可遏制地红了眼眶。她呼出口气,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情绪波动得厉害,干脆将话咽了回去,搭着手朝柳纪纲夫妇深鞠一躬。
出了府门,翻身上马。
本就心事重重的宰辅,此刻更是愁肠百结。她垂着头,再听不到爆竹声、吹奏声和闹哄哄的欢呼声,只剩阵阵婉转抽泣,直往耳朵里钻。
分明是大仇得报,为何心头却似蒙了云,阴阴沉沉,不得痛快。
她转过头,朝身后望。
喜轿里的柳湘凝,何其无辜……
“事已至此,便不要想太多。”晏楚荣一路跟随,见她这般痛苦,不由得跟着难过,忙宽慰道,“好歹,你救了柳家小姐一条命。今儿是你的大日子,小皇帝和元哲都在,到了裴府,必得欢欢喜喜的才行。”
顾七点点头,强打着精神直起身来,勉强笑了笑。
队伍刚拐进北巷,便有小厮放起爆竹,持刀的官兵守在道路一侧,百姓只得捂着耳朵站在几丈外,踮脚观望。
喜宴从早到晚,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更有数不尽的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成箱成箱搬进院中。
明月攀升,一方大院也挂起了大红灯笼,映得新郎满面红光。院中宾客醉态初显,渐渐失了该有的气度和仪态。
忽吹过来一阵风,顾七打了个冷颤。
她抬起头,用力眨着眼睛,才辨清院门口站着的人。
那是小将苏铠。
只见他身形笔直,在黑夜里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出了府。
“裴启桓!”
目光回拢,发现常彬端着酒盏站在自己面前,她咧嘴一笑,端着盏将冷酒一饮而尽。
“换了旁人,见你爱答不理的,定要生气。”常彬抬手敲了敲她的头,笑道,“也就是我,肯吃你心不在焉敬的酒。”
众人皆知,宰辅大婚之日,便是处置柳家之时。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假的笑,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却无一人敢说宰辅不开心。
纵满腹算计,见裴启桓这般,也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同情和心疼。常彬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极深:“若是难受,就寻个冷清的地方歇歇。晚些陛下和惠妃娘娘来,得有精神应付才好。”
“惠妃?”顾七面露疑惑,“不是说,皇后娘娘要来么?”
“昨个病了,说是头疼得厉害,便托惠妃娘娘来了。”他捏着空盏,左右望了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