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去哪?”
他顿住脚,撇过头去。
见顾七站在廊下,青灰缎袄裹着纤纤腰身,映得一张脸越发清秀。左手牵着的小孩儿,正歪着圆乎乎的脑袋,眨巴眨巴眼,糯糯喊了声:“义父。”
“去……”他干咳一声,竟觉得有些心虚,连说话的气势都弱了下来,“去镜水湖。”
“昨儿不是去过?”
他连忙改口:“去连山。”
“前天去的连山,”顾七句句拆台,不自觉打量起来,“殿下昨儿穿的也是这身。”
元哲不明所以,垂头扫了一眼。
湛蓝绡衫子,配着素白长靴,既不奢显,又不算失了身份。
他前后望了一眼,问道:“怎么了?”
顾七挑挑眉,勾唇一笑。
哲王殿下鲜少去现场,终究是经验匮乏些。
如今郢江一路,哪里不是污泥四溅、尘土飞扬?
似他这般干净回来,还能穿着昨天衣裳出门的,荼州找不出第二个。
既撒谎,便是有不可告知的秘密,问是问不出来的。
“没事。”她收回目光,“殿下出门吧。”
“你既风寒未愈,不宜出门,本王便替你多跑几趟,也不算耽误正事。”元哲抬起头来,见顾七宠溺地摸了摸孙平的头。他失神一笑,顺口说道:“且在家……”
“嗯?”
他猛咳两声,撇过头去,耳根却红了起来:“且进去歇着吧。”
“义父慢走。”孙平搭着手,鞠躬时,元哲早已走远。他恭敬行完礼,方重新拉起顾七的手,仰头道:“爹爹,孩儿饿了。”
她笑着弯下腰来,温柔应道:“平儿乖,去找瑜姐姐要点心吃。”
余下几天,元哲依旧早膳后出府,顾七不再追问,整日闷在房里教孙平读书习字。前院厢房里,也只有赵德勋觉得无聊,强拉着苏铠练武。
在这偌大的刺史府,倒实实在在过了几天平静祥和的日子。
只不过……
“大人。”
顾七坐在床边,轻拍着孙平的身子,见他昏昏入睡,方走到桌前倒了盏茶。
“拿到了?”
秋桑点点头。
“好秋桑,”她捏着盏,半眯的眼睛藏不住狡黠的光,“可要记得,徐太医的那碗,不要放。”
“奴婢明白。”
伴着清脆的马蹄声,府前出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