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看向灰暗的天空。
她活了大半辈子,却是第一次听着冬雷。
冬雷……那可是不祥之兆啊。
许是因此缘故,今日的寿安宫内比往常还要压抑阴沉。
崔太后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绣凤云锦袍,站在书案后写字。
崔太后年轻时也如崔露秾一般,是名满京城的才女,更是写得一手连翰林院博士都为之赞叹的好字。
尽管谢蘅芜已经站在了不远处,但她还是垂首专心于纸上勾画,没有半点要搭理的意思。
谢蘅芜早已料到她会给自己一点下马威,也不恼,索性悄悄打量她。
其实崔太后保养得宜,看起来至多不过三十多岁。然她低眸时,眼尾的岁月痕迹却再难掩饰。
没有了伪饰的和蔼笑容,她整个人瞧着不怒自威,甚至有些阴沉。在这一刻,谢蘅芜可算琢磨出来萧言舟那副模样都是与何人所学了。
崔太后落下最后一笔时,窗外又是一阵雷。
闷雷滚滚后,是近而响的炸雷,仿佛要破窗而入。
一旁的侍女本就为此时沉闷气氛紧张,被骤然雷声吓得手一抖,捧着的茶盏坠地。
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比雷声更吓人,
寒光乍然亮起,照亮了崔太后半边侧脸。
她凝眸于纸上,最后一笔是悬针。然雷声响起时,她心神一震,手腕一施力,在纸上留下了一大团墨晕。
原本堪称完美的帖子,因这一笔尽毁。
崔太后面无表情地放下笔,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擦手,视线瞥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定在安安静静立在那儿的谢蘅芜身上。
“不懂规矩的东西,打发了她。”
大概是有段时间不曾说话,崔太后的声音嘶哑,更是可怖。
那跪着的人抖得更厉害了,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很快就有五大三粗的嬷嬷进来,将那侍女拖了下去。
谢蘅芜侧目看去,侍女早已吓得涕泗横流,嘴巴大张着却没有一点声音,目色哀戚地往她看来。
四目相接时,谢蘅芜心头也似落了道惊雷。
那是……宫宴上为她倒了酒的宫女。
这大概是崔太后在谢蘅芜面前最不曾伪装的时候,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仿佛方才那句话,是对她说的。
谢蘅芜缓缓收回视线,向上一福:“妾身拜见太后娘娘。”
崔太后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