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努力从床上坐起,溃烂的水泡导致着火的床单已经黏在了我的身上,我咬牙将它从我背上扯下,伤口撕裂的疼痛几乎让我眼前一黑。
恍惚间我看到一些黑影正挡在焰浪之前,灼烧之下,他们在哀嚎,在挣扎,但直到火焰吞噬了他们,他们也未曾后退半步。其中一个黑影转过头来,用苍老的声音颤巍道:“快走,我们顶不住了!”
“谢谢…”我下意识地说道,向房间的窗口摸去。活着,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如果就此放弃,也就无需体会世间的困苦。但我不能停下,为了我自己,为了可徽和龚苾霏,为了贾登峪酒店中的故人们…
房间的门已经被火焰堵上,我唯一的逃生路线只有窗户。我用尽最后的气力将它打开,寒风将几粒雪花吹到了我的脸上。“我…一定会活下去!”我上半身探出窗户,借助自己的体重让自己摔了出去。
我不知道坠落持续了多久,可能在过程中还昏死了一段时间。最终我背部朝下摔进了酒店门前停车场的积雪当中,雪水与血水混杂在了一起,冰凉的感觉让我身体上灼烧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然而没过多久,我便感到自己的四肢正在麻木。北国冬季的严寒之威足够冻死强壮的牛马,更不用说已经受了重伤的我。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迷离,虽说我知道现在不能睡去,冰天雪地中一旦陷入黑暗就很难再醒过来了。m.bīQikμ.ИěΤ
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努力就能做大做好,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却依旧没办法阻止黑暗将我一点点吞噬。我似乎都能听到阎王的嘲笑声,挣扎许久,最后我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团温暖自我的胸口流遍全身,就好像自己身上贴了暖宝宝一样。“是…幻觉吗?”人在冻死之前大多会经历温暖的幻象,所以在北方很多冻死的人的尸体被发现时,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
我努力睁开双眼,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需要我使出全身的气力。我看到一具烧得焦黑的躯体蜷在我的身上,将干枯的手抚在我的心口。
“可徽…”我想伸出手抱住她,或者说,抱住她的尸体,但是我的四肢在寒冷侵蚀下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我借助可徽留给我的温暖,一直坚持到了两行车光划破黑暗,与贾登峪酒店迸发的火光交织在一起。
一辆前端装有推雪铲的半履带雪地车停在了停车场上,两个穿着羽绒服的男子快速从车上跳下。“我的天呐!我们来晚了!”贾登峪酒店的火情让其中一男子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