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贺紫湄说的,照影香能让他梦中见思念之人。
随着他修为的提高,梦境也越来越随心所愿。
梦中之人温柔可亲。犹如一点烛火映亮了黑夜。他已经离不开照影香了。
每天清早起身,他耳清目明。连修炼导致的头痛耳鸣心悸之症也好了。
这段时间,皇帝的修为也突飞猛进。
清早的曦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容,唯有一双眼睛凛如寒星。
***
人间四月芳菲尽,时间一晃就到了暮春。
萧暥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棉纸,云越略带不安地看着他。
他还在病中,那声音薄寒剔透,“山有木兮木有枝……”
萧暥笑道:“你还会写诗,以前我却没有发现。”
云越脸上掠过一线薄红,如山抹微阳,“小时候,经史子集都读过。主公喜欢诗,我就天天给你写。”
萧暥心里失笑,别以为你主公我是大老粗看不懂,你这似乎是情诗罢?
怎么着?这里的姑娘漂亮,这小子是动心了?
江畔的日子过得恬淡,每天云越早起给他梳头,更衣,煎药,搀扶着他到江边散步,晚上,在草庐里煮上茶,给他念诗。
“云越,你诗写得好,庶务能力也应该不错。”有一日萧暥忽然道。
云越正在给他揉肩,手微微一顿,“主公何意?”
萧暥缓声道,“你跟了我多年,如今天下已定,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前程了。你既有文才,将来在朝中也可为你父亲的助力……”
跟着他,没有前途。
他这病残之躯,就像一柄锤炼得纤薄又锋利无匹的剑,以往南征北战,全靠一口杀伐利气撑着,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却不知剑身早已经支离破碎千疮百孔,可如今收剑入鞘,衰朽的速度恐怕更快。
一双臂倏然穿过他腋下,从身后环住了他。
他感到后背一暖,清寒的肩膀禁不住微微一震,有些不适应和人贴那么近,。
也许是这些日子,萧暥的变化给了云越胆气。他第一次把那清瘦的身躯拥入怀里,下颌抵着那骨感突兀的肩膀,鼻底有他发间淡香。
云越的声音有些波动,“战场上,刀光血影里尚不能让我离开主公,何况如今。”
萧暥按住他在自己身上摩挲游弋的手,心中苦笑,没想到这孩子对他的依赖那么深。
江头月底,草庐蕃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