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不满的?”
黄宗会已经豁出去了。
“田小娥何罪之有?”
左梦庚站定,回头看他。
“田小娥杀人了。”
“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左梦庚的言辞刹那间锋利了许多。
“谁该杀?谁规定的张大财和父母该杀?谁有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力?田小娥吗?如果田小娥有,那是不是其他人也有?既然随便谁都能决定别人的生死,那还要我们的政权、我们的律法何用?”
黄宗会愕然,完全想不到左梦庚把问题拐到这样的角度去了。
他又不是傻子,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左梦庚的意思其实和判处张万和的精神是一样的。
既然张万和没有权力决定田小娥的生死,那么田小娥自然也就没有权力决定张大财和父母的生死。
哪怕张大财和父母真的该死,但她也只能求助于律法,通过律法解决,而不是私刑处置。
“这……这有什么关系吗?”
黄宗会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左梦庚却严肃的多,也揭开了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你觉得,律法的本质是什么?”
他知道黄宗会答不上来。
“律法和军队、警察、政权一样,都是统治阶级统治被统治阶级的工具。如何能够让这个工具拥有效力?自然是塑造它的权威性。那些江湖豪杰、帮派流氓,要想统率群豪,最先要做的是什么?就是立规矩。只有立了规矩,则人人才能知道该如何行事,该听从谁的命令。换到一个国家、一个政权,律法就是他们立的规矩。”
左梦庚目视着大地上的皑皑白雪,幽幽地道:“这个规矩如何令人畏惧和服从?那就是因为它能够决定人的命运。生或死、荣或辱、赏与罚俱在律法之下,则律法才能深入人心,人人谨守。
可张万和、田小娥的做法是什么?
他们取代了律法,破坏了律法的权威。你说,这是能够被允许的吗?”
一番长篇大论,左梦庚将律法的本质赤裸裸地呈现在了黄宗会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