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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二中想起了伤心事,什么都顾不得了。
“俺没办法,为了给妹子看病,只好把地卖给了左老爷。可卖地的钱都买了药,妹子的病还是好不利索。俺又去求左老爷借钱,左老爷说须要每月七分利才成……”
孙元化简直气炸了肺。
“国律有规,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地方乡绅,残暴至斯!”
不少人都怒火中烧,对于谷二中的遭遇倍感同情。
黄宗羲只是冷笑。
“你接着说。”
谷二中打起精神,吭吭哧哧说了后面的事儿。
其实他不说,大家伙也猜得到。
谷二中从左家老爷那里借了十两银子,想要医好妹子。可天不遂人愿,他妹子还是过世了。
祸不单行,谷二中老娘也因为伤心过度,不久同样过世。
连续失去亲人,谷二中悲痛难忍。可左家却不管不顾,上门催逼他还债。
可怜的谷二中,失去了土地,失去了亲人,还背负了一身债。
左家的高利贷滚了几番,早已是天文数字,根本不是他能够还得起的。
左家老爷见他还不起钱,指使恶仆将他打伤,还勾结了县令将他投入大牢,又将谷二中剩余的家当全都夺走售卖。
谷二中险些死在狱中,恰好白莲教起事,攻破了莱西县城,把他从县牢里放了出来。
一无所有的谷二中誓要报仇,加入了乱贼,直到今天被新军俘虏。如果是其他的明军,此时的他恐怕早已变成了他人的战功。
又有谁知道他的冤屈呢?
这还是乱贼中普普通通的一个,竟全是血泪。
谷二中述说的时候,左懋第却脸上火辣辣的。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仿佛他就是那个逼迫谷二中家破人亡的魔鬼。
他再也忍耐不住,踏上前来,喝道:“我问你,那逼迫你家破人亡的左老爷是谁?可敢和他当面对质?”
谷二中抹了一把眼泪,生死也不顾了。
“便是孙受镇的左懋泰左老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左懋第身形摇晃,一股血气直冲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