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薄裙,袅袅婷婷,站在他面前,语气平静的质问:“你为什么拿走我的书?”
少年人原本不可一世的神情迅速变化,慌乱转瞬而生,却还要竭力维持镇定,轻咳一声道:“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你还在上面乱涂乱画。”她温和的指出他的恶行。
燕贺的脸更红了,辩解道:“那不是乱涂乱画.......”
“不是乱涂乱画是什么?”
“是.......”他烦躁的拨了一下马尾,语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凶狠,尾音却带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委屈,“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夏承秀盯着他不说话。
他如纸老虎,问:“你.......你看我干什么?”
夏承秀忍不住笑了。燕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似是被夏承秀的笑所感,也跟着笑了起来,踌躇着伸出手,想去拉夏承秀的手.......
“啪——”
风把窗吹的猛的作响,夏承秀睁开眼睛,没有燕贺,身侧的床褥空空荡荡。她默然望着帐子半晌,慢慢的坐起身来,赤脚下了床。
夜深了,地上很凉。
这是燕贺走后的第二十五个春日,她从梦中醒来,悲不能寐,慢慢的坐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这么多年间,第一次无声痛哭起来。
日子说过的慢,一日也是漫长,说过的快,眨眼就是一生。
燕贺走后的第三十年,夏承秀病故了。
子孙们守在她塌前,这女子一生沉静温和,永远从容和婉,临终之际,只将一本书交到了燕慕夏手中,嘱咐他将自己与燕贺合葬。
棺椁入土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晴日,泗水滨的纸鸢落满长空,芍药开的嫣红多情,如多年前的某日,他从满是新柳的长堤走来,俯身拾起的那本游记,却在无意间,遗落了满心欢喜的少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