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文正(6 / 6)

年轻的学子们都跪倒在老者塌前,塌上,已经被擦拭过血迹的魏玄章安静的躺着,他的官袍被揉的皱皱巴巴,上头沾着脏污与残血混在一起,却又像是比谁都干净。

禾晏看着,心中难过至极。

虽然这老先生过去在贤昌馆中,古板又严厉,少年们老是在背地里偷偷骂他老顽固,可也是他,在文臣们个个明哲保身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正如当年他所教导的那般,“读圣贤书,做忠义事”,讲完了最后一堂习课。

林双鹤的声音沉下去,眼角眉梢不如往日的轻快,只道:“魏先生高义……”

“高义也没什么用,”燕贺冷笑,“你看宫里那位,可曾有半点动静?信不信,再过几日,风头过去,那些乌托人还是会出现在朔京的街道上!”

“我真是不明白,”林双鹤喃喃道:“太子为何要执意如此,连我这样不懂朝事的人都能看出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他看不出来?”

“他不是看不出来。”禾晏轻声道:“只是有所求罢了。”

燕贺与林双鹤一同向他看来。

林双鹤皱眉,问:“禾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贺倒是没有问话,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禾晏想了想,示意燕贺走到一边,燕贺不耐道:“有什么事快些开口,你我身份有异,落在旁人眼中,传出闲话怎么办?”

禾晏:“……”

他倒是对这一方面格外洁身自好,大抵是家规甚严。

若是往日,禾晏或许还要打趣一番,只是今日,她实在没有与燕贺说笑的心思,只沉声问:“燕将军,你可曾见过四皇子?”

燕贺一怔,看向禾晏的目光逐渐生出变化,又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你打听这件事做什么?”

“明日就是入皇陵的时候了。”禾晏望向他,“依照陛下遗诏,贵妃娘娘将要一同殉葬,四殿下如何能袖手旁观。加上今日魏先生出事……燕将军,”她问,“你应当知道。”

燕贺神情变了几变,从前嚣张不耐的神情收起,渐渐变得沉静冰冷。

他道:“武安侯,到此为止,不必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