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帝姬接过她的话茬,把眸子冷冷一撇,示意宫人下去。
不过一顷儿,就有俩宫人架着一浑身缟素、蓬头散发的妇人上来。
那妇人一进殿,瞧着永福帝姬,本来涣散的眼跟提了盏灯也似,一瞬间聚了光,扎挣着大喊起来,“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宸妃!”
宸妃出事时,永福帝姬丁点大的一个小人儿,自然不可能是永福帝姬害了宸妃。
但看永福帝姬那张脸,全然是照着圣人刻的。
估摸着那妇人瞧见永福帝姬,自以为是瞧见了圣人,所以才这么撒疯的。
事情时隔太久,那妇人满脸的皱纹,官家一时瞧见也想不起到底是哪个故人,但毋论是哪个故人,沈南宝派人去了寒宫,也听到了这妇人的话,自然也担得起永福帝姬那一通的推测。
沈南宝瞧清楚了官家壅塞的一张脸,不待他响,直直俯首下来,“爹爹,不是我做的,我也没见着这个宫人……”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永福帝姬琅琅清脆的声儿。
“你说你没见过就没见过?而今人证物质俱在,你还想着凭借你三寸不烂的舌头给自己捋干净嫌疑么?你是当我们太良善,还是仗着爹爹心头愧疚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wwω.ЪiqíΚù.ИěT
不得不说,永福帝姬做足了准备,这一席话看似是在刀沈南宝,其实句句都在往官家心坎上捅。
也因而,这话说完,官家破碎的喉咙响了起来,“其实你不该恨你嬢嬢,你该恨的是我,毕竟当年赐你母妃白绫的人是我……”
疾疾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撞进沈南宝的耳朵里。
沈南宝还没抬头,就听到‘哇’的一声,然后是无数人接连起伏的惊惶嗓音,“官家”,“爹爹”。
张太监本就尖细的喉咙搓得更加尖细了,“快,叫疾医!官家吐血了!”
沈南宝来不及反应,方才挡在她身前的永诚和永宁帝姬拈起裙袍,就掠过了沈南宝。
步子太急太快,裙裾飞掀,路过沈南宝的时候,一瞬间划在了她的脸颊上,像一道轻轻的巴掌,却扇得沈南宝脑子登时懵了。
她怔怔地抬起头,只见得人山人海,在那样拥挤的缝隙里,她看见了官家的脸,半开的嘴角正不住地往外渗血。
这样的情景再次临在了她的眼前。
上一次,她是个旁观者,这一次,她却由衷的感到一股恐慌和难受,像是有谁在她心口上猛烈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