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半阖,白晃晃的天光从缝隙泄进来,斜斜打在墁砖上,青皮面信封上的那排字恰好落在那道光线里,清清楚楚、无一遗漏。
沈南宝目光颤了颤,很快移开了视线,“既二姐姐催你催得急,你便赶紧去罢。”
长随如蒙大赦,抓起信就奔出了阿斯门,一骑绝尘的去了。
风月还在那里兀自嘀咕,登了马车,车轮轧上通衢大道依然没落话的啐着沈南宛,“起先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数落姐儿的不是,这临了了火烧眉毛,还不是只顾自个儿,方才叫人去,不就是让知州通判家快点迎了她过去,和这起子人家斩断关系么。”
沈南宝靠在雕花挡板的一壁,车帘一荡,她脸上的光影就跟着一摇曳,“你怎么就笃定人家是只顾自个儿呢?万一是求人搭把手呢?”
风月听了,跟杀鸡捂脖子似的,一霎戛止了声,半晌才透了口气,“不,不能罢!二姑娘这么……无私无畏呐!其它甭说,知州通判家会管么?不会觉得晦气么?人没娶到手,麻烦事倒先来了!这不跟娶了个烫手山芋回家么?他们不会想退婚么!”
砖头瓦块的这么来了一车,沈南宝依然淡淡的一句,“你忘了那梁公子是谁的人了?”
风月便又怔住了,这时车把式扬了鞭,把轿子停了下来,沈南宝便头也不回地蹬了脚踏。
阀阅引颈展望的栎棣踢踢踏踏地奔过来,“五姑娘一捎来口信,姐儿就叫小的好好在这处儿等,小的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五姑娘您来呢!”
然后请人进了去,还是先前那番的路,路过甬道,绕上曲径通幽的游廊,一路分花拂柳,终于又到了那玉磐轩。
这次桉小娘子大大方方地出来迎了,“听说你来,我叫下人备好了凉饮子,滋了你最爱的酸枣。”
话着,邀她进了屋,两人这么对膝相坐,各自面前摞的是青花白玉盏,被日光一晒,盏中冒尖的各色糖滋便一霎五彩斑斓起来。
沈南宝挖了一口吃,是她欢喜的味道,不甚甜,带着点酸,入喉能带动全身一激灵。
桉小娘子也把盏壁敲得戛玉似的,一壁儿吃,一壁儿觑她。
视线没忌讳,如芒如梭的,尽戳沈南宝的眼,她吃了几口,不由得放了匙,“几日不见桉姐姐就属莲蓬了,心眼子这么多,往日你的飒爽去哪儿了?”
桉小娘子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短促地一笑,“这不是前头做了错事有愧妹妹你么,我哪还敢那么端着。”
然后把声压低了,靠近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