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成了祭堂。
祭堂里摆着三具尸首,还有一个漆黑的坛子。
李辰安就站在那张摆着尸首的案几前,他看着这几个曾经都极为亲密的老人,忽的流下了两行泪来。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为这个世界的除了钟离若水之外的任何人而感动、而内疚、而气愤。
他本以为像这样的事和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在他却有一种切肤之痛。
他想起了在定国侯府那颗大叶榕下的池塘边钓鱼的慈祥老夫人。
他也想起了桃花岛上那醉人的兰花香,还有那兰花香中的那个博学儒雅的老人。
还有喜欢躺在皇城司的那颗歪脖子树下的那个不遗余力帮助自己的老人。
当然,还有画屏东陪着自己渡过的那些个夜的、用棍子敲打自己的老人。
他们都是老人。
他们也都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不长的日子里,给了自己许多温暖和关怀的老人。
现在,他们都走了。
樊老夫人是因为心中的那份坚守。
商涤是因为追寻的那道虚无缥缈的信念。
长孙惊鸿是因为对当年种下那颗歪脖子树的承诺。
吴洗尘是为了当初的一个约定,也是为了看见那扇大宗师的门。
樊老夫人的坚守不知道会有着怎样的结果。
商涤的那份信念或许要很久很久他才能看见。
长孙惊鸿的承诺而今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吴洗尘,也不知道他临死的那一刻,有没有看见那扇门。
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正如樊老夫人临终所言:这天下,终究是属于你们这样的少年的!
只是这天下曾经是属于他们的。
燕基道就站在李辰安身后不远处。
他默默的看着那些尸首,又默默的看着李辰安的背影,过了片刻他问了一句:
“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李辰安沉吟三息:“明日一早,杀入京都!”
“去京都杀谁?”
“谁拦我,我便杀谁!”
“然后呢?”
“和太子谈谈。”
燕基道想了想,说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已驾崩于长乐宫,皇长子尚不知道在何处,奚帷杀了朝中半数以上的大臣……”
“接下来朝廷如何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