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青柳彬光的面前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棋盘,他戴着手套,右手中指与食指捻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另一颗黑子旁边。
整个棋盘上没有一颗白子,一眼看去全是黑色。
——他在和自己下棋,下的还是一色棋。
琴酒脸上的笑消失了。
他的脸色跟着沉了下来,他紧紧盯着青柳彬光毫无波澜的脸。
……
一色棋,双方执相同颜色的棋子进行对弈,极其考验棋力与记忆能力。
这是阿尼赛特最喜欢的一种游戏。
琴酒第一次见到他玩一色棋,是在九年前。
那时阿尼赛特十五岁,留着短发,额前刘海很长,看上去很久没好好打理过,身上是一件简单的黑衬衫。他独自一人摆着棋盘,在对之前下的某局棋进行复局。wwω.ЪiqíΚù.ИěT
二十岁的琴酒带着一身硝烟味站在他的身边,注视着他眼前的棋盘。
入目的棋子全是黑色,密密麻麻占据着整个棋盘,犹如乌鸦张开的翅膀。
换成小白,可能会觉得这样早就赢了,可琴酒知道,其中有一大半是敌人——它们披着相同的颜色混在其中,如果把当成自己人,才会满盘皆输。
“这局你赢了吗?”琴酒只关心这点。
“赢了。”阿尼赛特轻轻叹了口气:“311局连胜,这是第109局,我唯一差点输掉的一局,最后只赢了一目。”
脑力是阿尼赛特的长处。
他记性非常不错,哪怕几年后让他再次复刻这局棋,他都可以完美地摆出来——甚至每一步的顺序都不会放错。
“但你看上并不高兴。”琴酒扫了一眼他的表情。
“因为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整个棋盘就那么点大,敌人的每一步行动一目了然,只要长点脑子,记住对方具体落子的地方,再思考对方下一步的目标,就不可能输。”
“现实情况,远比这种棋局复杂。”
阿尼赛特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棋盘,琴酒觉得他正在透过棋盘,注视着其他东西。
“预料之外的变化,从头到尾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突然改变立场和目标的自己人……”
阿尼赛特开始将棋子一一收回盒子,他右手手背略肿,上面有着针孔。
收完棋子,阿尼赛特抬头看向琴酒:“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