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带来的冲击太强了。

哪怕并非本体，只是真正邪神降临的一丝意志，都是凡人难以承受的。

这和当初奥古斯都面对的情况不同，当时的洛丝薇瑟是作为受体承载了邪神一丁点的力量，但邪神本身的意志并未降临。

秦楚的情况非常糟糕。

肉身上的伤势甚至尚在其次，真正麻烦的是灵魂中的伤势。

秦楚灵魂并未破裂却陷入混乱，他的意识沉浸在各种各样怪异的画面中难以挣脱。

有时能感知到一周目经历过的一切，身体一次次四分五裂。

有时看到的，是二周目的复仇。

他能看到班森状若厉鬼的嚎叫着要向自己复仇，能看到卡尔萨斯化作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妄图将自己撕成碎片，看到缪斯浑身上下几乎已经完全溃烂，带着满身一串串葡萄一样的疱疹扑向自己，看到了罗纳德悲惨的哀鸣，嚎叫着他经历的一切有多么可怕……

他更看到了之前面对血神的时候窥视到的恐怖幻境，尸山血海当中，看着安洁利卡，沙耶，小沙耶，安蒂亚等人的尸体，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悲伤之中。

对血神来说，幻境，直接针对意志的侵蚀，并不是祂最擅长的手段，那是命运编织者最喜欢的鬼把戏。

相比较下来，这尊暴躁的神祇更喜欢血腥的屠杀，从肉身方面，将自己的敌人全部碾碎。

但，即便是并不擅长，也足以将凡人引领到绝望。

旋即，秦楚的意识似乎陷入无尽的黑暗。

他想要挣脱，可脚下暗沉淤泥缠绕。

诡异的淤泥蠕动着，似乎想要将秦楚吞没。

他看不到希望在哪儿，看不到未来在哪儿。

就在此时，一缕微弱的光芒，就像是一柄利剑般劈开黑暗的帷幕。

柔和的光芒驱散四周的黑暗。

他看到了，一道身影从那破开的黑暗中飘落。

黑色的裙摆轻轻飘扬，露出裙摆之内一双纤细浑圆的长腿。

银色的发丝如流水般波动，绯色的眼瞳正闪烁着明亮的光泽。

仙子，神女。

当看到黑暗中出现的身影的时候，秦楚的灵魂忽然停顿在原地，一动不动，在他的意识中只剩下了那两个词语。

这是谁？

沙耶？

小沙耶？

秦楚不知道。

他更加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