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就不必拘泥曾经了。我之前传授你和星云医术,本想以医者之心约束你二人,但现在看来,却还是错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阻拦就能阻拦的,也不是星云想躲避就能躲避的……这么多年,我倒是看明白了,如今天下,不是用医术就能够救治。我本意是想让星云远离江湖险恶,避免权力争夺,但却是忘了,你们这种人,一出身就代表有自己的责任所在……”
话说至此,阳叔子顿了顿,将目光定定的望了过来。
“所以,当年能与你偶然相遇,却是我之幸事。星云为人洒脱不羁,但缺乏果断之心,在江湖势力这种大染缸里,未必能走到最后。我知今日之后,他必将与你势同水火。却只盼,若能真到那一步,你能放过他的性命……”
李璟只是沉默,双眸抬起,对上阳叔子诚恳的目光,一时竟有些犹豫。
话虽如此,可谁能保证最后身死的,不会是他?
阳叔子却又只是摇了摇头,抬手示意李璟不必出声,笑道:“你也不必给我承诺什么,老夫此生,能教授两位帝胄之身,却是无憾了……”
事已至此,李璟却发现他也并无什么可说的。
想必这几月来,阳叔子等这一天,也是许久了。
继而就见阳叔子的面色突然肃穆,方才与李璟谈话而稍稍弯曲的脊背,也挺立起来。
“老夫身之蛊毒,老夫自己却是最清楚,若没有你来,老夫苟活之日也不会有太久。老夫能在这最后时日,再与你交心一道,也是舒坦了……”
“动手吧。”
最后三字从其口中缓缓吐出来时,阳叔子就已轻轻合上了眼。
手上持着医书,宛如一位坐等飞升的老道,肃穆而又平静。
“其实……”
李璟嘴唇嚅嗫了一下,心中想说之语,却终究没有吐出来。
只是缓缓起身,静静的注视着眼前双鬓灰白的中年人。
曾几何时,他也算是收留了一副初来这个世界的灵魂。
阳叔子只是轻合双眼,手中医书在寒风的吹动下,扑簌簌的翻动了几页。
竟是如此刺耳。
一枚银针从李璟的指缝间滑出,微微闪着白晃晃的光泽。
“若能换个活法,我更愿意,好好的当一遭徒弟。”
银针刺入眉心,这被蛊毒缠身的最后一缕生机,悄然飘散。
阳叔子略显古板肃穆的脸庞,嘴角淡淡的上扬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