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如此便能震慑住所有人,让这里的人从此噤口,再不透露出一丝口风来。
玟珞定然也以为我不知道,不防我突然问出来,一时无所适从,只跪俯在地砖上,浑身瑟瑟颤抖。
我烦郁地瞥了她一眼,将目光投向博古架上的天青色玉色定瓶,低声说:“好了,不难为你了,你起来吧。”
“奴婢不敢,都怪奴婢侍奉不周,才惹得姑娘这样不快……”她小心翼翼道。
“与你无关。”
我深吸一口气,心情一点点恢复镇静,仿佛不久前那一刻的震惊、痛苦、愤怒化成了烧尽的火山熔岩,缓缓沉入了湖底。
屋内烛火发出淡淡柔光,厚重的锦帘挡住了外面的凉意,连一丝声音也透不进来。
内室与外面的房间还隔着数道重帘,皆系浑圆均匀的珍珠串成,烛光跳动,一室的珠辉流转,仿若夏日里的烟霞。
整个殿内温暖静谧,无处不散发着上好檀香的气息。
书案上,置有桂花,花蕊如细密的璎珞,一走近,幽香四溢。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我走到书案旁,捻起一枝桂花拿在手里,缓缓坐下,环顾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既熟悉又陌生。wwω.ЪiqíΚù.ИěT
熟悉的是气息。
陌生的是期间布置的器皿物件儿。
我像头一回来到这里。
虽情知不是久居之地,刘景淮亦命内宫监隔三差五送来内库所藏精华,单那珠翠首饰都有几匣子,古董装饰摆件自不用提。
一日又一日添置更换下来,竟奢华雅致如斯,像是玲珑剔透的水晶宫。
昨日因要祭月,不用早朝,到用了午膳,歇息了会儿,他才动身回宫。
那是午后时分,人最懒怠。
他躺在我腿上闭目养神。
我原本捧着一本书在看,忽然闻到从窗隙外透来淡淡的桂花香,便随口吟了那首《十五夜望月》。
他听了笑了笑,坐起来朝窗外看了看,对我说:“等着。”
说着,也不叫人来扶侍,自个儿穿了靴子,兴冲冲朝外走去。
我愣了片刻,随即推开了窗,很快就见他出现在窗外不远处的一棵金桂树下。
杜公公、孟公公都紧紧跟在他身边,跟他一道扬起头打量那颗金桂树。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