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之前,事急从权,我与刘景淮的婚书做废。
此事知道的人本就寥寥,何况那时波谲云诡,有几个能想到他还有一个定了亲的侧室?
就算吴繁当众告了刘景淮的御状,其中一项是“抢人爱妾”,旁人也只会关注一个“抢”字。
至于我这个“红颜祸水”也只是泯于男人的风流韵事中了。
无人关心那“爱妾”是何许人也。
而且,吴繁弹劾刘景淮时,并没有指名道姓与他情投意合的丫鬟是谁。
在刘景淮还是王爷身份时,我就与他定下亲事,他如今做了高高在上的皇上,此事更无任何非议。
所以,我此时的身份,是皇上心爱之人。
还另有一个公诸于众的身份,那就是吴繁的义妹。
刘景淮登基之后,在繁重国事中专门下了一道旨,追封我娘为诰命夫人,只待热孝一过,便迎我入宫。
当然难堵众人之口。
私下里还是有一些人知道实情,不过已成定局。
因此,世人也就知道有我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我虽尚未册位,已然是后宫的女人。
从前背诗,觉得那首《秋夕》甚是优美:“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在漫长深夜里扑打流萤、遥望牛郎织女星,那便是一个宫女的一生。筆趣庫
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走进这紫禁城,就连回家一趟都成了奢望。
刘景淮神情犹有一分缱绻,“嗯”了声,才说:“想着你就会挂念,我还说这几天叫你家人来陪陪你,你既然想回了,那就出去瞧一瞧吧,你虽还不是后宫中人,但毕竟是朕的人,出宫总是不易,也须得安排妥当了才行,明儿先叫孟德贵去你家知会了,择了吉时再动身。”
一耽搁,就到了后日一早才能回去。
其实还算不得出宫,只是从西苑启程而已。
因我极力表明不要张扬,一切仪仗全免,但还是跟着十余个宫女太监,坐了金黄绣凤轿舆缓缓出行。
仿佛只是一晃神间,下了轿舆,就到了凌家宅院里。
玟珞领我更了衣,才进正厅,一眼看见金娘和林姨娘跪在地上,我便忙上前搀扶。
金娘只紧张垂泪跪拜,说不出话来。
薛姨娘福着身子轻声道:“臣妾恭迎贵人瑞莅。
金娘这躬身道:“贵人请归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