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表现看在眼里,刘氏兄弟更热情了。酒过三巡,刘舆笑问道:“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适才子兴所咏委实好句,却令舆误认有酸儒无病呻吟,意欲卖弄人前,呵呵,舆再自罚一樽。然子兴身为血旗主将,伐匈在即,何以有此感慨?”
那就是吃饱没事卖弄人前的剽窃之词呀,哪有什么感慨?纪某人大憾,自不能坦白交代,心念一动,他做忧国忧民状,沉声道:“哎,适才酒足饭饱本很愉悦,恰见街上一名褴褛乞丐,不由想起沿途南下诸多萧条凋敝,心忧我大晋内忧外患,不知何时方可再度太平,怎奈本身有心无力,故生感慨。随口之词,却让诸位见笑了。”
纪泽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冷肃下来,人人皆挂上忧国忧民之色,也不知真假,倒将始作俑者纪某人唬了一跳。却听席中一人慨然道:“子兴将军所忧甚是,异族作乱尚还皮癣之疾,这朝纲不正才是紧要啊。陛下偏居长安,朝廷东西两台,如此上下无序,政令不通,何以恢复太平?是以,攘外必先安内,当有王师云集,西迎陛下还都洛阳,方有朗朗乾坤。子兴将军手握虎贲,正该加入王师行此义举啊。”
攘外必先安内!?纪泽心中愤怒,让你丫搬家去并州住两年试试,看你还说不说攘外必先安内?再说了,等你安内了,人家匈奴与巴氐早已根基扎实,届时你攘外还攘得动吗?事实上,西晋直到灭亡,压根就没能安内,即便司马越后来毒霸朝权,匈奴也四处资助大晋内部反叛,令西晋疲于扑火,根本无力攘外。
正欲发飙驳斥此人,却见祖逖冲自己使了个眼色,纪泽忙扫眼一看,直瞥见刘舆等人皆义愤填膺状,灼灼而期待的盯着自己,他不由心头一跳,话到嘴边硬给咽下了。这是哪里?这里不啻于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呀,且许昌是范阳王乃至关东阵营的地盘,刺史刘乔都被挤到阳翟理事去了,自家名义上也已投入这一阵营,可不能犯路线错误,有意见还是日后用刀枪说话吧!
“陛下必须尽早还洛,理顺朝政,纪某渴盼王师早日西迎陛下,且纪某相信,关东诸君定能摧枯拉朽,完成这一盛举!”斩钉截铁的表了态,纪泽这才无比惋惜道,“只可惜,纪某麾下太多并州流民,返乡心切,且匈奴正自猖狂,纪某却不能参与盛举,只得主力西出,鏖战并州了。还望我大晋内部早日安定,政令统一,从而有王师西援,解我并州危局,痛宰匈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