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寅时三刻,在侍卫亲军马军司当差的骑都尉夏何良收到密宣,传他立刻进宫去等候陛见。
按理说,进宫陛见是常有之事。
只是这一次,夏何良却是乔装一番秘密入宫,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十日前,御史柳元借钦天监星象为由直言上疏唐帝取缔太后寿宴,理由大意是皇帝不顾苍生之念,民生困苦如此,皇帝却意欲用寿宴盛会借以粉饰太平。
唐帝大怒之下,柳元随即下了刑部大狱。
百官因此惴惴不安,后更无一人上疏为其劝谏。
再联想到近来京都各处大事汇聚,夏何良更加深感不安。
首先是当朝宰相秦云因病告危,如今已无法上朝理政。除去紧要大事需送往宰相府请示,余下之事皆由韩世荣引领的内阁府自行处置。
其次,自今年入秋以来,连绵数月的雨势,直到这个月初方才停息。
天灾无情,澶州因黄河决口发了大水,受灾范围覆盖邻近几省,百姓流离失所,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更是无法统计。
朝廷只得连下数道旨意安抚灾民,实际却根本无力安置。
但为了防止百姓造反,作为中书省一把手又是当朝宰相的秦云力谏皇帝下诏赈灾,并要求中书省各级官员联系粮食和银两,筹集的赈灾物品立即由邻近各省拨发到灾区。
一波未平一波起。
三日前,中书省又经由右相余天正颁布了最新的大唐律令,着重关于军队革制,提出了一系列改制措施,可律令一经颁布,立时便引来朝堂群臣争议。
尤其是武将们更是愤愤不平。
然而,最为紧要的是,此时竟爆出了富阳县铜矿案。
富阳县令乃是右相余天正举荐的,而且正是余天正的胞弟余中直,余天正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是当官的料,可架不住老母亲三天两头的劝诫,便答应下来,给余中直弄了个县令,另外又派出自己的得意门生杜翔为县丞,辅助余中直管理富阳事务。
余中直本想借着兄长在京为官,过一把官瘾,捞些钱财免致仕归乡做一做富家翁,可谁知运气实在太背,这才上任不到一年,就摊上了大事。ъΙQǐkU.йEτ
余中直在富阳任县令时,滥用官家卫兵,贩运私盐,并开盗铜矿,以获私利,其中因为铜矿泄水,竟然死了近千人。
可谁知,事情发生后,余中直不但不引起重视,反而对此事全然不顾,只是让杜翔全权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