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如此体贴,心中巨震,双眸盈上感激的泪。她哽咽着道:“多谢郎君体贴,我哥哥的治所距此尚远,确是来不及的。但固始郡的守将是我兄长昔日麾下旧将,或可托他前来接我……”
固始,是距离蒹葭关最近的一座南朝城池,守将杜远出身陈郡谢氏的北府军,虽不相熟,好歹是家中旧将,不会对她坐视不管。
她们逃出齐营的手段并不高明,她只怕追军在后,等不到信送到兄长手中便已被捉了回去。
封述细细一想,点头同意:“那就这么办吧。等明日到了原鹿城,你写信给他,我想办法帮你把信捎过去。”
“少郎主!”见他决议已定,季良终是忍不住再度出声提醒,“……您若真的放走这个女人,魏王那边,却要作何解释?”
封述却反问:“魏王不是,还未必知晓么?”
季良一噎,恨恨瞪了谢窈主仆二人,挫败地收了剑走回主人身边。谢窈与春芜激动得泫然欲泣,也不顾他是否得见,再度跪下来,长跪泣谢:“郎君的大恩大德,妾定永世铭记。”
“谢娘子不必多礼。”封述道,“事情就这么定了。娘子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
次日,四人继续朝原鹿县行进,并于午时奔赴原鹿城下。
封述曾做过原鹿县令,在城中威望颇高,出门则掷果盈车、观者如堵,往往无法通行。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怕引来斛律骁的追捕,四人并未入城,而是投宿在城门外的一户农户家中,只命季良入城购买纸笔准备干粮,预备送她们东往。
谢窈写了亲笔信,并附上一张北府军的徽记作为信物,一并收入信封之中,交予封季良,由他带入城中想办法托人送至固始城——南北多年对立,自是没有驿使互通来往,但偷渡的流民不在少数。尔后,便开始了漫长而又煎熬的等待。
约莫是第四日,东南方向终于来了回信。固始守将认出了北府军的图徽,来信约定于七月廿六派军士扮做客商来蒹葭关外的南北界碑处接迎。
书信送回,谢窈二人只觉归国有望,数日欢欣。
但此时距离盂兰盆节出逃已过了十余日,二人欢欣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心,畏惧齐军追来,再度将她们捉回不说,还要连累封氏主仆。
谢窈一连数日都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连梦里亦是斛律骁的那张脸,搅得她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所幸到了约定的这一日都无什么风声,这日,主仆二人极早起身,扮做农